第637章 老三的秘密(第2/3頁)

池邊水草叢中熒光點點,長安緩步走過去,來到他身後才道:“心中惦記著琴所以睡不著麽?”

雲胡驟然回身,顯見是被嚇了一跳,轉身過程中不便的那只腳不慎踩到放在地上的燈籠的手柄,當即身形不穩往後便倒。

他身後可就是水池。

長安眼疾手快,在他往後倒的同時便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拉了回來。那腕子入手也是細瘦的一把,骨頭之上沒多少肉,握著似乎比慕容泓的還要細些。

腦中浮現出這一念頭時,長安簡直有些受不了自己了。為什麽要拿眼前之人去與慕容泓相比?這分明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雲胡雖被長安及時拉回並未跌進水中,可卻呼吸急促神情驚惶,顯然是驚魂未定。

“你一個大男人,怎的膽子這般小?”長安取笑他。

雲胡稍稍恢復過來些,便垂下臉,並未說話。

長安也知道他是不會說話的。但或許因為最近都被陳若霖的嘴炮騷擾,所以此時她還挺享受有個人如此安靜地站在自己面前的。

“你可知你的琴究竟在何人手中?”長安問。

雲胡站在那兒沉默有頃,回身摘了一把細長葉片的草在手中,蹲在燈籠旁邊用草葉在青石路面上擺字。

“聽人言,在福州黃家。”

長安瞧著他長瘦的手指將草葉在地上一筆一劃擺得整整齊齊,甚覺有趣,一時童心起,便也摘了一把蹲在來擺。

“知了,不日便替你取來。”

雲胡見長安學他用草葉擺字,愣了一會兒方收起擺好的字,用草葉拼上一個“多謝。”

長安看他那低眉順眼的樣子,收起地上擺好的草葉,復又擺道:“你為何叫我替你取琴,卻不叫我替你報仇?”

雲胡並未猶豫,指尖拈著草葉仔細擺放:“無意義。”

初相識時長安迫他說話,覺得他似乎很不喜歡與人交流,此時倒又發現,只消不要他開口說話,他其實還是能夠正常交流的。

“報仇無意義?琴又有何意義?”

這回雲胡沉默了較長時間,才用草葉擺道:“琴在,人在。”

長安歪著頭看他,在地上擺:“下一句是否是琴毀,人亡?”

雲胡默默點頭。

長安嘆氣,連慕容泓都知道殊言琴是嶽州雲家的,可見這把琴對雲家有多重要。琴在人在,琴毀人亡,若長安沒猜錯,這大約是雲家的祖訓吧。

所以這雲胡哪怕淪落為仆也要拿回雲家的琴,因為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活得偏執,但也單純。

“我既答應會替你取回琴來,便一定會為你取來。你無謂心思煩悶長夜難眠。”長安說罷,也未多留,轉身回去。

走得幾步,聽聞身後有人跟著。雲胡他跛腳,走路無法控制腳步聲,夜深人靜聽來十分明顯。

長安回身,果見是雲胡跟在她後面。

“還有事?”她問。

雲胡微微低著頭,將手裏的燈籠遞給她。

此情此景,難免就讓長安想起了那個雨夜,有人追她到樹下,也遞給她一盞燈籠,還塞給她一把傘。她便在那人走後,破涕為笑。覺得這輩子有人予她遮風擋雨的傘,有人予她照亮前路的燈,那麽就算再苦再難,她也能堅持走下去。

但最終,她還是為了種種原因,走出了他那把傘所撐起的天空,偏離了他那盞燈所照明的道路。

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就硬硬心腸,聽他的話離開。

心頭酸楚難言,她卻平靜地對雲胡道:“你留著吧,我膽子應該比你大些。”說完她甚至還笑了笑,這才轉身離開。

次日一早,長安還在用早膳,龍霜便來報道:“千歲,陳若霖在院外等您。”

長安吃著海鮮餛飩,不緊不慢地問:“他可有說所為何事?”

龍霜道:“他說福王召見他,問千歲可要一同前往?”

長安用完早膳,整理一下衣冠來到院外,見陳若霖手中甩著一條開滿了花的樹藤,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你見個爹還要拉著我去,怎麽,這麽大了,還見爹怵呢?”長安抱著雙臂懶洋洋地問道。

陳若霖聽到她聲音,轉過身來笑得燦爛,道:“不瞞你說,這麽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我爹使人來叫我去見他。我還真有點發怵,急需千歲壯膽。”

“壯膽行啊,兩個條件,一尋人,二尋物。”長安直截了當道。

“沒問題。”陳若霖比她還爽快,一口就應下了,“那我們現在去王府?”

長安下頜一擡:“帶路。”

長安頂著九千歲的名頭,就算陳寶琛再不待見她,也不得不大開王府中門來迎她。陳若霖跟在她身後,在一眾兄弟與世家貴族及福王的注視下從中門進了王府。

按道理說長安是九千歲,普天下身份比她高的唯有萬歲,那應該是福王給她行禮才對。可待兩人真正見了面,不等福王有所表示,長安便搶先一步去向福王作了個揖,口中道:“長安見過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