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逼良為娼

大年初一,慕容泓醒來時只覺渾身無力,鼻喉間幹痛。他用手背碰了碰額頭,果不其然,發熱了。

就他這身體,從小到大哪年冬天不得發個幾次熱,都習以為常了。近年來有空的時候跟著褚翔鍛煉鍛煉,本來以為情況已有所改善,沒想到不過是自我感覺良好罷了。

今天上午要祭祀天地和祖先,還有大朝會,他這個皇帝若是新年的第一天就因病不能舉行祭祀和朝會,只怕又會被下頭那等逆賊拿去做文章,頭重腳輕也只能強打精神起床裝扮。

長安昨夜受了凍,用了鐘羨給的藥油好久不曾作怪的傷口又麻癢酸疼起來,一晚上輾轉反側,也不知何時累極了才睡著。醒來天光大亮,她知道時辰不早了,應該已經來不及去甘露殿拜年,索性就不趕時間,慢吞吞地穿戴整齊,出宮回安府讓許晉給她推藥油。

午後她回到長樂宮時,剛好看到長福送太醫院院正杜夢山離開。

“怎麽回事?陛下病了?”長安問長福。

長福苦著臉道:“安哥,你怎麽才回來啊?昨晚陛下發了好大的脾氣,去了趟瓊雪樓把手指頭剪破了,今天舉行完大朝會回宮的路上又暈倒了,這過個年過得大家心裏七上八下的,苦不堪言啊。”

長安:“……”

她來到內殿,慕容泓仍在昏睡中,面色雪白形容憔悴。

長安問了長福,知道是著涼引起的傷風發熱,不由又是一陣無語。

一個半時辰後,藥煎好送來了,長安坐在榻沿上,端著藥碗將慕容泓推醒。

慕容泓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陛下,起來喝藥了。”長安用湯匙攪著碗裏的藥道。

慕容泓看清了床沿上坐的是她,臉一冷,偏過頭去閉上眼睛嘶啞著嗓音道:“去叫長福進來。”

長安看他,默了一會兒,端著藥碗的手垂下擱在膝上,她平靜道:“昨晚我回來了,你不在,我回了東寓所。”

慕容泓睜開眼睛。

長安起身,將藥碗放在床頭的幾案上,轉身往外走。

“你為什麽……”慕容泓急著問她什麽,可是起了個頭卻又驀然打住。

長安回身看他,目光淡漠得讓人心慌:“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不派人去告訴你我回來了?”她笑了笑,繼續道“你怕是對我們之間的關系有什麽誤解。我不是你後宮的嬪妃,爭寵也不是我差事,之所以回來,是我以為你需要我陪。結果證明你不需要,那我下次不回來就是了,為什麽要去把你叫回來?各享各的熱鬧,有什麽不好?”

“不是這樣的,朕只是……”

“你不必對我解釋什麽,去哪兒度夜這是你的權利。就算你移情別戀也沒關系,只要你在移情別戀之後肯與我好聚好散,我不會怪你,畢竟朝三暮四的男人,也沒什麽值得留戀的。”長安說完,轉過身背對他,昂著頭道“你昨夜來來回回的也不是為我,這侍疾的差事的確應該由旁人來做,是我越俎代庖了。”說著她就出去了。

慕容泓被她一頓搶白,一句話都說不出,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一時又是懊惱又是難過又是委屈,還真是應了那句“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長安原本不生氣,可見了慕容泓之後不知為何倒生了一肚子的氣。她也沒心思回去補覺,轉身去了內衛司。

雖說當官的過年也有七天假期,但她的內衛司過年是不休息的,所以裏頭還是有人在辦公。長安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便收到了嶽州那邊的消息,單杭之與張豐年終是見面了。

單杭之的確與張豐年見面了。單杭之鹽商出身家財萬貫,本身就有負責押船的鏢師近百,在起事之初又順利策反了部分地方軍隊,所以他這支人馬的戰力要比張豐年的高上許多。但也正是因為出身問題,他在百姓中的聲望並不如張豐年占優勢,這兩人合作可謂是各取所需如虎添翼。

只不過,既然要合兵一處共襄盛舉,那這五六萬人馬到底由誰說了算就成了個問題。兩人及各自的親信商量了幾天也沒商量出個對策來,還差點談崩。

就在雙方膠著不前時,單杭之靈機一動,提議讓正在他手裏的鐘羨來當這個起義軍的領導者。

張豐年驚詫萬分,問:“單兄何以有此一提?”

單杭之自覺此計精妙萬分,抖動著一臉橫肉眉飛色舞地對張豐年道:“鐘羨是太尉鐘慕白的獨子,而鐘慕白掌天下之軍,如若我們能讓鐘羨領導起義軍,他日與朝廷軍隊交手時,你說他們會不會因為忌憚鐘慕白而投鼠忌器?再不濟此舉也能離間鐘慕白與慕容泓的君臣關系,為我等崛起帶來可乘之機。”

張豐年細細一想,倒是有些道理。

“但是,鐘羨恐怕不會應下你我此等提議吧。”他有些疑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