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一碗素面

問題當然還在,怨氣也沒有全消,可是慕容泓他病了,明天又是他生日,剛才他幫著她懟走了陳若雩也算給了她一個台階下。長安還能怎麽辦,只能稀裏糊塗地先把表面囫圇過去了。

“對陳若雩這個人,你有何看法?”笑過之後,慕容泓收回目光,一邊看奏折一邊問。

“大智若愚。他那個大愚若智的妾弟,不過是他放出來的障眼法罷了。”長安道。

“何以見得?”

長安放下墨錠,道:“這個陳若雩自來了盛京之後一直深居簡出,除了去珍饈館吃了頓飯之外,幾乎就沒怎麽出過門。但上門拜訪他的人卻是絡繹不絕,其中有好些還是特地從外地趕來的。福州除了陳家之外,還有五大世家,三家掌軍,兩家掌文,這個陳若雩雖不是嫡出,背後卻有一文一武兩大世家做靠山。可以這麽說,如果現在這個福王世子死了,那下一個被立為世子的王子,必是他無疑。這般實力,他若是個輕浮浪蕩的,盛京燕雲八艷聞名遐邇,別人來到盛京都忍不住要去見識一番,他怎麽就能忍得住閉門不出呢?”

“朝中有人與他來往麽?”慕容泓又問。

“除了一些祖籍福州或者尚有親眷在福州的小官,未見有分量的人與他來往。不過前去拜訪他的人有一部分難查來歷,不能排除是朝中大員所派的可能。”

慕容泓合上剛剛批復完的一本奏折,道:“你派人盯著他些,若朕是福王世子,朕肯定希望陳若雩這次去了盛京就永遠留在那兒。”

長安笑著應下,從懷中拿出她寫好的那封建議書,遞給慕容泓道:“陛下,我得到奏報,襄州境內竟有豪紳借洪災之勢哄擡物價借機斂財,這等敗類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恰這些人都是有把柄在手的,我想趁機先收拾掉一批,正好罰沒的家產可以就地賑災減輕朝廷壓力,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慕容泓將建議書接過大略看了下,道:“可以,只別盯著一個地方收拾,否則容易引起當地士紳反彈。”

長安道:“奴才省得。”說完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提醒道:“陛下,張君柏的表妹滕閱將在你明天的壽宴上獻舞。”

“朕知道了。”慕容泓似是十分反感這個話題,丟下這三個字便又繼續看起奏折來。

“奴才的意思是,你最好在賞舞時能表現出一些對她的興趣來,如此後面的納妃之舉才能顯得沒那般突兀。”

慕容泓擡眸看她:“表現出興趣?如何表現?”

“很簡單,比如說,色眯眯地看著她。”

“色眯眯?你示範一下朕看看。”慕容泓氣得想笑。

長安:“……”多這個嘴幹嘛?

“要不待她獻完舞您贊一聲也可以。陛下你要是沒有旁的吩咐,奴才就不打擾你批復奏折了。”長安幹巴巴地說完,轉身就跑了。

慕容泓看著她在內殿門口一閃而逝的衣角,目光落寞,自語:“說陳若雩不是為了探望朕而來,你又何嘗是了?”

十一月初九,慕容泓生辰。

中午在宮裏設家宴,也就是與太後和後宮眾妃嬪一道吃一頓飯,晚上在宸極殿設宮宴。

長安雖在內衛司任職,且官職也不算低,但她的身份畢竟是內侍,所以宴會上沒有她的席位,她只能與張讓長福等人一樣隨侍慕容泓左右。

宴會開始後慕容泓一喝杯中酒,發現竟是溫水,擡眸看了眼給他斟酒的長福。

長福低聲道:“安公公說陛下有胃疾,不能喝酒。”

慕容泓側過臉看一旁的長安,卻見她正觀察著殿中諸人的表現,並未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他心底暗暗嘆了口氣,也許不該對她苛求太多,她對他有這份心就夠了。

宴會前半段是與宴眾人向皇帝祝壽並獻上賀壽禮單,後半段就是喝酒,彼此間套交情和欣賞歌舞了。

歌舞有宮裏太樂署為皇帝賀壽準備的,也有底下大臣與藩王使臣獻上的。大臣與藩王使臣獻歌獻舞的目的可就不在歌舞本身了,畢竟皇帝廢除選秀制度的消息早已傳了開去。所以雖滕閱有過人之貌,舞技更是精湛,卻也差點泯然於車輪戰一般的爭奇鬥艷之中。

張君柏暗自慶幸,幸好一早與長安搭上了線,否則看今天這陣仗,滕閱根本不可能脫穎而出被皇帝一眼相中。畢竟他在選人時注重了性格,在容貌上自然也就放松了要求,所以滕閱雖美,卻還沒有美到一出場就碾壓眾人的地步。

只不過,進宮只是第一步,接下來能否得寵能否誕下龍裔那才是重中之重,長安這太監那裏,他恐怕還得加大籌碼才行。

紀晴桐……

原本對納了紀晴桐這件事他不該有什麽心理負擔,畢竟只是個家人死絕,與弟弟相依為命的女子罷了,只是……他所不能忍之事,在他本家看來,卻根本不是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