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長安的表白

長安哪能如此輕易就被慕容泓得逞?見他親上來,她臉微微一偏,就被親在了臉頰上。

慕容泓再起攻勢。

長安再躲,又被親在了嘴角,樂得笑個不住。

如此三番,慕容泓氣急敗壞,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頜,這才如願地親到了嘴。

長安本是站在他椅子後頭被他拉著趴到了他肩上,如今又被他勾住脖頸親嘴,身子未免就探得前了些,兩廂廝磨間襟口松了,裏頭的折子滑了出來,掉在慕容泓的臀部與椅背的縫隙裏。

慕容泓感覺到了,但他此刻根本無暇去管。

長安的唇瓣溫暖而柔軟,與她平時給人的感覺不大相同。

她在慕容泓眼中其實一直有些冷漠,哪怕她嬉皮笑臉,神情動作間總也透著一絲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疏離感。

與她在一起,那感覺像極了當初與未滿一歲的愛魚在一起,你永遠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與你親昵,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撓你一爪子。

所以慕容泓很喜歡親她的嘴唇,這種柔軟和溫暖可以給他某種程度上的撫慰,讓他覺得,不管眼下怎樣,再多養兩年,多相處兩年,或許也能將她像愛魚一樣養熟了,不會輕易向他亮爪子。

她不再躲閃回避,慕容泓也就松了固定她下頜的手。她的臉小巧,掌心托著她的下巴,手指能直接伸到她耳後觸到她的發根,指尖所及之處,皆是溫潤光滑,唯耳垂一點冰涼。

慕容泓喜歡這種觸感,手指沿著她脖頸的曲線往下移。

長安忽然在他下唇上咬了一口。

慕容泓吃痛,兩人旋即分開。

“為何突然咬朕?”他克制著心裏那點柔情突然被打斷的不悅。

“你的頭發把我的衣服洇濕了。”長安直起身子。

慕容泓見她衣襟上果然濕了一塊,遂不言語,側過身將她掉在椅子上的奏折撿起來,問:“這是什麽?”

長安看了眼,道:“是奴才今日要上的本。”

慕容泓笑:“什麽事,值得你特意具個折。”隨手翻開。

長安自顧自地給他擦頭發,也不去關注他的反應。

這封奏折她寫得並不長,寥寥數行而已,他卻看了很長時間才開口問她:“借朕生辰之機,赦免趙樞案附逆案犯三族十二歲以下男女的死罪,改判為流放,為何?”

“趙樞謀逆案是陛下您繼位以來辦的第一個大案,殺伐決斷是應該的,畢竟還有那麽多朝臣在看著。但,奴才以為您也應該留一部分仁德之心給百姓看。此案牽涉甚廣,且不論是否所有被牽連之人都罪有應得,憐幼之心人皆有之,陛下若能借生辰大赦天下的機會放那些孩子一條生路,既無損您的威嚴,又可向天下昭示君恩浩蕩,何樂不為?”長安輕聲道。

“聽你言下之意,朕的誅族之舉,讓他們有些人含冤而死了?”慕容泓也不回頭,只微微擡起下頜道。

“奴才不知是否有人含冤而死,奴才只知道,您做了您該做之事。同樣的,奴才現在所做的,不過是奴才認為自己該做的事,正確與否,奴才也不自知。”長安道。

慕容泓回頭瞥她一眼,道:“你若真不自知,何以說到此事便自稱奴才,與朕生分?”說罷他也不等長安回應,將長安的折子攤在案上,身子微微前傾,提筆在折子下面用朱砂批了個“允”字。

“這等無關痛癢的事,難不成朕還會生你的氣嗎?”他將批復好的折子還給長安。

長安接過,往懷裏一揣,語氣輕快:“就知道陛下還是心軟的。”

謀逆重罪,皇權之下株連親族無可避免。她雖同情周蔡一家,也知道憑一己之力是不可能讓慕容泓做出朝令夕改之事的,她也不能那樣做。

十二歲以下的孩子,失了父母族人的庇佑,又被流放至偏遠之地,雖然也很可能會活不下去,但好歹是個希望,不管是對他們的家人還是對他們自己而言。

道義之內,良心之上,她能做的,也只到這個程度了。

也許憑她和慕容泓現在的關系,她還可以做更多,但她原本就只是想跟他談場戀愛而已,為了兩人之外的事情讓這份感情變了味,那就偏離她的初衷了。

天氣漸涼,慕容泓頭發又長又濃密,若不用手爐烘一下,只怕到睡前都不能幹透。長安忙活了好一陣才把他的頭發打理妥帖,不想影響他批閱奏折,她就從他書架上隨意抽了本書,倚在軟榻上翻,翻了沒一會兒就困了。

醒來不知時辰,但見自己身上蓋著毯子,長安一擡眼,發現慕容泓不在書桌後頭,眸光略轉,才發現他站在半開的窗前。

他也不知在想什麽,長安看了他好一會兒,他都似生了根一般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窗外暗夜沉沉秋雨連綿,窗內燭火幽微人影單薄。這一幕落在長安眼裏,竟覺得寂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