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皇後有孕(第3/4頁)

出了德勝樓,褚翔暗暗松了口氣,天知道剛才在裏面他有多緊張,身邊那麽多人,若真有個突發狀況,他縱有三頭六臂也來不及提防。偏生陛下今天不知為何心情格外低落,誰的勸都不聽,一意孤行,好在遇上了長安。

想到這一點,他十分開心地拍了拍一旁長安的肩。

長安白了他一眼,對於他不能阻止慕容泓做出這樣任性的舉動表示十分不滿。

慕容泓一出德勝樓,侯在外面的趙合就興沖沖地迎了上來,渾然不知長安要他送慕容泓回宮,不過是把他當做人質以防丞相這邊有人對慕容泓下手罷了。

於是一路就趙合不停地在跟慕容泓呱唧呱唧,長安故意讓他和慕容泓並排走,褚翔走在慕容泓另一側,前後都有侍衛遮擋,確保慕容泓所有的致命部位都不會暴露在箭鋒之下。饒是如此,這一路長安還是走得心驚膽戰。

好容易到了榮賓大街,慕容泓打發趙合和遠遠跟在後頭的趙府小廝回去,自己帶著褚翔長安一行從地道回了宮。

“陛下,您為何要這樣做?您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布局至此,您根本犯不著以身犯險了……”直到回了甘露殿,長安一顆心才徹底落回實處,然後怒火就噌噌地躥了上來,待到內殿只剩她和慕容泓後,她就忍不住開始質問慕容泓,然話說一半,才意識到這不是奴才該有的態度。

她閉了嘴,慕容泓也不說話。

殿中靜默片刻,她捏了捏拳頭,剛想為自己的失態請罪,慕容泓忽然道:“朕也是人。”

她的話卡在喉中。

他也是人,是人就會有喜怒哀樂,而不管是哪種情緒,積累到一定程度都是需要發泄的。

“若是陛下只是想暫時逃離這一切,不一定非得出宮,去粹園騎馬射箭都可以,人只要身子疲累了,情緒多少都能松懈一些。”長安垂眸順目道。

慕容泓看著她,“即便朕真的不測,丞相對上握有虎符的太尉勝算不大,而鐘羨定會保你周全,可以說闔宮之中,你是最不用擔心出路的那一個。你既對朕無情,又何必這樣來關心朕?若說是下對上的奴性使然,你有奴性嗎?”

長安微微皺眉。

“你總是這樣有意無意地勾著朕向你靠近,而當朕真的靠近了,你卻又一把將朕推開。你……你為什麽要這樣折磨朕?”慕容泓原本平靜的語調中終於幾不可察的滲入了一絲委屈。

長安無言以對。她對他的感情太過復雜,復雜到連她自己都梳理不清,更別說要向他解釋清楚。當察覺他有危險時將他往回扯那是本能反應,因為她本能地知道,如果他真的死了,她會難過,非常非常難過。

“你說為朕去死,容易,為朕活著,太難。恰好朕也覺著一死容易,活著太難。你放過你自己,卻不放過朕。”

長安深覺無力。她猜測慕容泓今天這麽消極很可能是因為皇後懷孕雖然在他的計劃中,可當這件事真的被確認後,又不知觸及了他哪根敏感神經,所以他才會表現得這般反常。

可這樣的事她即便能理解他的感受,也壓根不想安慰他。

“陛下許是累了,正好時辰不早,您早些休息,奴才告退。”長安緩緩退出內殿,慕容泓也沒開口阻止她。

兩人分開後,慕容泓批閱奏折至深夜,長安一夜也沒怎麽睡好。

次日,慕容泓下朝後,鐘羨又遞帖子求見。

這次慕容泓沒有再拒而不見,而是派人將他傳了進來。

“陛下,入夏後南方降雨增多,橫龍江水位暴漲,有些地方的堤壩已是岌岌可危,修堤抗災事宜已迫在眉睫。微臣不才,願自請為水利都尉使,為兩岸百姓略盡綿力。”鐘羨到了甘露殿,行過禮後便直述來意。

慕容泓見他居然是為此事而來,略感意外。因擔心橫龍江再發水患,他決定臨時增設一個水利都尉的官職,主要負責橫龍江及其分支的水利事宜。他提出這一提議朝上無人反對,然而關於這個水利都尉的人選問題,正是最近他和丞相吵得不可開交的問題之一。

他不畏懼與趙樞的這種往來交鋒,可是他等得就怕兩岸百姓等不得。水利都尉使相當於水利都尉的副手,若是鐘羨願去,他就算在水利都尉的人選上讓一步也無所謂。現在的問題只在於,初出茅廬涉世不深的鐘羨,是否能在危急關頭制衡得住他的上官?

慕容泓心中有此疑慮,也沒藏著掖著,直接問了出來。

鐘羨道:“微臣以為,廟堂之上,陛下為上,廟堂之下,百姓為上。臣既然是為了百姓而去,就不會為旁人旁事所阻。唯請陛下成全而已。”

他這話說得相當明白了,但慕容泓也沒立刻答應他,只道:“此事若能做成,功在社稷名垂千古,但其間危險也是難以估量。你是太尉獨子,此事你還是先回去稟過你爹娘,若他們都同意,朕,自然也沒有不允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