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借酒裝瘋

月上屋檐,豐樂樓人來客往,熱鬧非凡。

長安酒至半酣,借酒裝瘋,大力地拍著一旁周光松的肩膀道:“老周啊,看你長得不怎麽樣,想不到人還是不錯的。”

周光松汗,暗忖: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

他打量長安兩眼,見她醉顏緋紅長眸晶亮,心道:這太監有這般相貌,難怪能得聖寵。當今陛下成婚年余至今沒有子息,外頭人都說陛下那方面不行,現在看來恐怕陛下不行的不是那方面,而是面對女人不行吧。

念至此,他甚是殷勤地又給長安把酒杯斟滿,恭維道:“能得安公公您這一句贊,在下真是受寵若驚呐!若說好,誰還能比得上公公您呢,位高權重,還能對我等一介布衣毫無架子……”

“一介布衣?你是一介布衣?”長安一手撐著額頭,偏著臉斜著眼看周光松,那模樣,似醉又非醉,讓周光松一時吃不準她到底是什麽意思,只得訕笑道:“在下是捐得一個微末小官,那跟您比起來,就跟布衣沒什麽區別。”

長安有氣無力地擺擺手,道:“好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啊,有道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今兒上午派人給我遞那麽個消息是什麽意思?你怎麽就知道我要找的薛紅藥,就在姓郭的那裏呢?”

周光松笑,目光中帶了幾分狡黠,道:“這兩天尹衡尹公子,是不是送給安公公您一份關於武定侯府的消息?”

長安:“啊,你怎麽知道的?”

周光松湊過來,低聲道:“他那份消息,是從我這裏買去的。”

長安挑眉看他。

周光松見她目光似是不善,忙解釋道:“安公公切莫誤會,就算您借在下一百個膽子,在下也不敢打聽您的事。只是,這薛姑娘本就是玉梨館的人,您和郭興良又是在玉梨館結的梁子,這不用刻意打聽就灌我耳朵裏來了。沒兩天尹衡又來找我買武定侯府的消息,他要這消息有什麽用?八成還不是當成小辮子送給您去抓?這些都是腦中一盤算都能想明白的事。”

“別繞彎子,你到底是個什麽意思,直說吧。”長安撫額頭,一副醉酒上頭的難受模樣。

周光松又忙給她倒了杯茶來,腆著臉道:“在下也沒別的意思,就想厚顏攀一下安公公這根高枝兒。”

“攀高枝兒,你想怎麽個攀法?”長安喝了口茶,強打精神,問。

“都說司隸部是陛下的耳目,那耳目是用來做什麽的,不就是看和聽麽,看別人看不到的,聽別人聽不到的。實不相瞞,在下手底下一幫人,個個都是刺探消息的好手,安公公您新官上任正是用人之際,若是不嫌在下身份低微,如武定侯府這樣的消息,您要多少,在下就能給您弄來多少。安公公您聖眷優渥,若再能屢立奇功,豈不是錦上添花?”周光松道。

長安笑道:“盛京是什麽地方?憑你一個微末小官能拉起這麽一幫子善於刺探消息的好手?老周,你當雜家是傻子糊弄呢?”

周光松連忙道:“安公公稍安勿躁,在下話還沒說完呢。在下原本是有靠山,這靠山不是旁人,正是玉梨館的館主邱鶴,只是這邱鶴仗著後台硬,拿我等下面的人不當回事。在下不忿已久,奈何權勢沒人家大,只能忍氣吞聲。安公公這一出現,對在下而言與那雪中送炭也不差分毫。邱鶴後台再硬,能比得上安公公您嗎?更別說為人處事與您更是相差甚遠。我心裏這麽一琢磨,不就厚著臉皮奔您來了嘛。”

長安奇道:“你我往日又沒什麽來往,你怎知我為人處事如何?”

周光松道:“嗨,安公公去德勝樓那日,拿兩千兩銀子打賞隨行手下的事,盛京都傳遍啦。盛京富豪巨紳多得是,但若論對下屬出手大方的,您絕對是這個。”他豎起一根大拇指。

長安口中道:“過譽過譽。”臉上卻笑得甚是自得。

周光松趁熱打鐵,道:“那公公您看在下的提議,使得麽?”

長安夾了一筷子雪白的鱖魚肉在嘴裏,一邊嚼一邊渾不在意地問:“那邱鶴的靠山是誰啊?”

“是……趙丞相。”周光松有些訕訕道。

長安瞥他一眼,道:“你該不是看著丞相被禁足了,覺著靠山要倒,這才想著提前找好下家吧?做人可不能這般短視,說不定過幾日丞相就又官復原位了呢?”

周光松忙擺手道:“在下絕無此意,這丞相大人就算不能官復原位,那也不是在下能得罪得起的人。在下純粹就是想為自己,也為手下這幫子弟兄謀個好出路而已。”

“你想謀出路,可以,不過咱們醜話得先說在前頭,你老實為我做事,我自然虧待不了你和你手下的人,可若你存著什麽不該有的心思……別看我長得白,我手可黑。”長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