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猜字謎

長安一早就派人去珍饈館訂了午飯,她本來想給鐘羨也訂一份,但轉念一想,自己與他表現得太親近貌似也不好,遂作罷。

中午,她剛在自己的辦公室用過午飯,鐘羨來了。

“我與執金吾秋大人的次子秋皓薄有幾分交情,你與秋大人昨夜在德勝樓發生齟齬之事,便是他告訴我的。”在長安給他斟上茶並在他對面落座後,他道。

“哦,看來此事還有後續?”長安問。

鐘羨收回目光看著自己面前的茶杯,默了一瞬,復又擡眸看著長安道:“片刻之前,他來找我,說陛下今日在朝上頒下聖旨擢他兄長秋旭為兗州知州,為此,秋大人想請你赴宴。”

長安笑道:“怎麽?秋大人這是打算感謝我麽?不必這麽客氣嘛!”

鐘羨低眸不語。

“你既來找我說此事,想來是認為我該去了。”長安觀察著鐘羨,他的情緒貌似有些低落。

鐘羨情緒的確低落,若說原先他只是在猜慕容泓對長安是否有男女之情,那麽,眼下幾乎可以確定,是。只因慕容泓這道升官聖旨挾私報復的用意簡直太明顯了,就算旁人明面上說不出什麽來,但這絕對是一道會被人詬病君德的聖旨。

“秋旭是一名武將,在文學上的素養僅僅比睜眼瞎多認得兩個字罷了,讓他去做知州,委實是強人所難。”

“既如此,秋大人就該具折向陛下陳情才是,請我吃什麽飯呐!”長安不以為然地端起茶盞。

鐘羨見她那模樣,有些無奈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麽?”

長安自然明白,就慕容泓那腦子,他不想改變主意,任你說出花來他也能有理有據地給你駁回去。

見長安不說話,鐘羨唯恐她誤會,解釋道:“我並不是同情秋家,我只是覺著,這般處置,固然可以達到震懾旁人的目的,但到底還是損人不利己,且,也不太符合你一貫的行事作風。”

聽到此句,長安來了興趣,美目晶晶地看著他問:“依你看,如何做才符合我的行事作風呢?”

鐘羨道:“他既傷了你,又怎能不賠你診金呢?”

長安忍俊不禁,放下茶杯眼波明媚地看著鐘羨道:“好吧,那就聽你的。不過吃飯就不必了,讓秋銘賠我診金之後,再具折向陛下陳情吧。”

鐘羨知道她答應得這般爽快,多少有賣他面子的意思在裏頭,在此事上讓她賣他面子……

“我聽說,你讓謝大人在幫忙物色宅子?”他問。

“是啊。”

“那可曾有護院人選?”

“還沒,怎麽,你要送我?”

“可以。”

“說好了,是送啊,我可不給你銀子。”長安忙一本正經地強調這一點,一副生怕他反悔的模樣。

鐘羨失笑,心中稍覺寬慰,點頭道:“不用給銀子。”

及至傍晚,長安仍舊想吃珍饈館的飯菜,但想起要勸慕容泓收回成命,她還是決定回宮裏用晚膳。

一行行至含章宮側,正好陶行妹尹蕙等人從含章宮出來,一個個俏臉緋紅香汗未凈,當是剛剛練完蹴鞠。

長安忙帶著人上前向她們行禮,後宮眾妃嬪除了皇後、孔熹真和姚靜雅之外,全在這兒了,看來這蹴鞠大賽人員動員得不錯。

在場的也就陶行妹和周信芳是婕妤,位分最高,周信芳沒出聲,倒是陶行妹不鹹不淡地來了句:“聽聞安公公高升,還未來得及恭賀安公公呢,不過見安公公這般早便回宮,想來是那外邊的差事,沒有陛下身邊的好當吧?”

長安面帶微笑恭敬道:“陶婕妤說笑了,不計宮內宮外,奴才都不過是在盡奴才的本分而已。”

“盡自己的本分自然是好,就怕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事不知分寸,到頭來害了自己不說,還得連累主人。”陶行妹語氣略帶淩厲。

長安心中生疑,怎麽一段時間不見,這陶行妹對她倒好似抱了莫大的敵意了?

“謝婕妤娘娘提點,也請婕妤娘娘放心,陛下規矩大,奴才在陛下面前,從來只是奉命行事,不敢逾越本分。”察覺說這話時自己心裏居然有一絲心虛,長安面上的微笑隱隱有些掛不住。

長安是長眸,笑起來眼瞼眯起長睫垂下,看上去便似兩條線條優美的黑色弧線一般。陶行妹覺著她這副模樣別有一股狐媚的風韻,再想起自己聽到的那些流言,愈發不忿起來,正要上前再訓長安兩句,卻叫周信芳扯了袖子。

“你扯我做什麽?”雖然自周信芳回宮之後,由於她的主動示好,兩人之間的關系比之從前有所緩和,但陶行妹這將門虎女的脾氣,可不容易在生氣的時候買旁人的賬。

陶行妹的態度不好,周信芳卻全然不動氣,反而笑著道:“不就方才在場上誤了一個球嗎,何必拿旁人撒氣?若是傳將出去,豈不叫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