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鐘羨的表白

鐘羨提刀開了門,恰一人在院中撒尿,聽到門響回頭一看,驚道:“嘿,你怎麽出來了?”

鐘羨不語,提氣幾步沖上前去,趁他尚未提好褲子一腳將他踹倒在院中一角的雪堆上。那雪堆被人一壓,上面覆著的積雪滑落下來,竟露出了下面的屍堆,男女老少被橫七豎八地疊在一起,裏面還有五六歲的孩童。

鐘羨見狀,對這幫人更是深惡痛絕,一刀便割了那人的脖子。

似是聽到外頭動靜不對,不遠處的灶間又出來兩人,一見院中情形,當下便伸手去腰間拔刀。

鐘羨手一揚,長刀脫手擲出,同時一個旋身長腿在雪地上一劃,雪沫如飛塵撲向那兩人。其中一人被鐘羨擲出的刀穿腦而過,另一人被雪沫迷了眼,不及反應,鐘羨已幾步縱至他面前,一拳轟在他太陽穴上將他打倒在地,同時抽出他腰間佩刀頭也不回的往身後一插,將門內正要出來偷襲他的第三人刺了個對穿,回刀又將地上那人一刀斃命。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沒有半點滯礙或是廢招。

在遇見贏燁之後,鐘羨曾一度失去信心,覺得自己練了十幾年的武,到頭來在別人手底下十招都過不了,簡直是廢物!前幾天他們在山道遇襲,雖然手下侍衛死傷慘重他也身負重傷,可是此劫卻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他打不過贏燁,那是因為贏燁太強,而非因為他太弱。能讓他沒有還手之力的,也就贏燁而已,除他之外,如面前的這些人,即便他重傷未愈,對付他們,還是綽綽有余。

他提著刀,將這間地處偏僻的民宅每個角落都搜查了一遍,確定沒有活人了,這才向最後那間掩著門的正房走去。

屋裏,長安見羅泰著急忙慌地去墻上取了弩機下來,呵呵笑道:“師祖,你有我在手,何必這麽緊張?此情此景下,戮身,可就遠遠沒有誅心來得有趣了。”

“你說得對。”羅泰來到床邊,將她從床上拖起來抱在胸前,道“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對苦命鴛鴦在我手底下到底能撲騰出什麽樣的浪花來。”

鐘羨用染血的長刀抵開門扇,一眼便看到羅泰坐在床沿上,長安被他挾持在懷裏,他右手鐵腕上的利刃就擱在長安的脖頸上,而左手則端著一架上了弦的弩機,正對著他。

鐘羨並沒有遲疑,就這麽在那架弩機上利箭的瞄準下,一步步進了房間。

羅泰瞧他披頭散發形銷骨立,一身原本就因為布滿血漬而看不清顏色的褻衣如今又被鮮血濕透,便知是因舊傷復裂之故,忍不住冷笑道:“想不到堂堂太尉之子,文武雙全的新科狀元,居然是個情種。這個女人,你想怎麽救?”他把右手鐵腕上的利刃往長安脖頸上靠了靠,長安虛弱得連閃避的力氣都沒有,脖頸上一縷血絲蜿蜒而下。

“放了她,我放你走。”鐘羨的嘴唇幾乎和臉色一樣蒼白,若不是他剛在院中殺了四個人,羅泰根本不相信就他現在這樣的狀態還能殺人。他外頭那些折在他手中的屬下,估計也是因為這一點而放松了警惕,這才遭了毒手。

不過即便如此,他相信他也撐不了多久。

“傷得嚴重,所以連腦子也不清醒了麽?你自斷一臂,我就饒她不死,否則,你們一起死!”羅泰威脅道。

鐘羨與長安四目相對,遲疑著不動。

羅泰見狀,右手利刃一橫,鐘羨忙道:“且慢!待我問過她的意見。”他看向長安,道:“你知道我如今的狀況,若是再自斷一臂,必死無疑。你是想一人獨活,還是與我一起赴死?”

長安勉強一笑,道:“你在他箭下,我在他刃下,死活豈由得我們來選?”

“自然由得。”鐘羨道,“他的弩上只有一支箭,如果這支箭不能取我性命,我就能殺了他。不過在此之前,他定然會先殺了你,待我為你報仇之後,我可來陪你。”

鐘羨所言,正中羅泰的心思,他如今只有一只手可用,如果弩上這支箭殺不了鐘羨,他絕對來不及裝第二支弩箭,而他右腕上的利刃那麽短,與鐘羨對戰起來必然會處於劣勢,這也是他遲遲不放箭的原因。

如果他右手完好,對付一個重傷的鐘羨根本不在話下。雖然他一直未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來,但右手的殘廢,真的是給了他致命一擊,讓他傷愈心不愈,一直疼痛至今。而廢了他右手的那小子,居然就那樣一聲不吭地死了,讓他連向他報復的機會都沒有,此事更是讓他耿耿於心難以釋懷,非得抓住長安為自己討個公道不可。

“其實就我現在這情況,死了活著都沒多大區別。只是我與師祖之間還有一段公案未了,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師父臨死之際讓我轉告師祖的話,我倒也沒必要帶進棺材去。”長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