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承諾(第2/3頁)

就這麽光光的一句話,沒有對收信人的稱呼,也沒有寄信人的署名。但這麽短短的一句話裏所包含的意思卻多了去了。

首先,今天宮裏發生的事外頭已經得到消息了,那方勢力的話語人終於對她失去了耐心,決定除去她,而郭晴林被他們選中為執行者。

為什麽選郭晴林呢?理由並不難想。一來,郭晴林目前是長樂宮的首領太監,對她的關系網比較了解,可以將她身邊的關系處理得很幹凈,以保證就算她死了,也不會有人將他們的秘密泄露出去。二來,郭晴林就在她身邊,便於下手。三來,郭晴林是她師父,對她自然比外頭那些人了解,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他讓羅泰給郭晴林寫了這樣一封信。沒錯,一定是羅泰,因為若是別人,這封信對郭晴林來說根本毫無意義。

但郭晴林卻讓她來替他寫回信,為什麽?是真的決心與她站在一條戰線上,還是為了放松她的警惕?

她只知道郭晴林與羅泰之間許是有情感糾葛,但他倆的恩怨情仇到底發展到什麽程度她並不十分清楚。如果對他倆的關系判斷失誤,就很可能會對郭晴林給她這封信的真實意圖判斷失誤。

長安在燈下坐了半晌,決定還是不要這樣毫無根據地憑空猜想了。

片刻後,郭晴林房內,長安將信從桌上推至他面前,笑著問:“師父,看來只要除掉徒兒,師祖就願意接受您了,您真的……不動心?”

“在宮裏,我是長樂宮首領太監,是司宮台內侍監,出去了,我是什麽?”郭晴林正準備沐浴,頭發都散開了。這一頭長發雖不及慕容泓那般順滑,發質卻也是極好的,烏黑濃密,光澤亮麗,襯著他一張精雕細琢的臉,每每讓人心生感嘆:這樣貌美的男人怎麽就做了太監!

他瞥了眼那封信,擡頭看著長安:“你懷疑我的動機?”

“非也,徒兒只是不敢相信,師父為了我,竟然甘願放棄出宮與師祖團聚的機會。早知道師父已經不再信任師祖,徒兒就不多此一舉……”長安笑眯著眼道。

話還沒說完,已被郭晴林伸過來的手掐住了下頜。

“我與他的事輪不著你來置喙。你只需記住,若是你不能助我得償所願,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你出賣給他們,就如今日,把他們出賣給你一樣。”郭晴林毫不諱言道。

“師父放心,只要徒兒是這宮裏唯一一個能繼承你衣缽的人,他們很快就會發現,除了妥協之外,他們對你我根本束手無策。”長安笑容不改。

郭晴林放了手,又不自覺地撚了撚手指,探究地看了眼長安。

長安:“師父還有何疑問?”

“無事,為師要沐浴了,你回去吧。”他站起身道。

“那回信……”

“你寫。”

長安回到自己房裏,思考了片刻,回了一句話——師父已金盆洗手,徒孫向師祖問安。

正如長安所料,褚翔他們在詔獄裏把人打得剩了一口氣,還是沒問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來。而此時閆旭川被殺一案的調查卻有了新進展,衛尉所一名衛士自盡了,留下遺書承認是他殺了閆旭川,作案經過和逃跑路線與現場勘驗結果都對得上。而且經過仵作驗屍核實該名衛士確實是死於自盡,並無他殺的嫌疑,所以盡管他交代的作案動機還有些牽強,但經廷尉府與掖庭局幾番商榷,還是認定此人就是閆旭川被殺一案的兇犯。

這兩件案子一了,宮中一時又沉寂下來。

而宮外,準備多時的秋闈於八月二十正式開始了。

八月二十考第一場,八月二十五第二場,八月二十八第三場。

三場結束,今年的秋闈才算真正結束。

九月初二,姚景硯秋皓他們在豐樂樓設宴,鐘羨自然也在被邀請之列。

鐘羨本不喜歡這些飲宴之事,但思及將來自己若是入仕為官,這些場面恐怕是少不得要應付的,也應該盡早適應才是。於是黃昏時分便換了衣裳,帶著竹喧前去赴宴。

行至院中,有一面生仆役從賦萱堂那邊行來,見了鐘羨忙上前行禮,口中道:“小人王進寶拜見少爺,多謝少爺救命之恩。”

鐘羨眉頭微蹙,問:“你是……”

“少爺,您忘了,數月前您不是受安公公所托,讓奴才去蓮溪寺接一個名叫王進寶的人,並送他出城的嗎?就是他。”竹喧在一旁道。

經竹喧這麽一提醒,鐘羨想了起來,當即對那人道:“你起來說話。”

王進寶站起身,鐘羨問:“聽竹喧說那時你染了時疾,如今大好了?”

王進寶道:“多謝少爺垂問,小人都大好了。若非少爺垂憐,讓竹喧大哥請了大夫來為小人診治,小人只怕早已客死異鄉,哪還有命活到今日。少爺大恩大德,小人沒齒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