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計成(第3/4頁)

“好,本官知道了,此事本官自會查證的,張公子請回吧。”蔡和道。

打發了張仁遠與那自稱是鐘府家仆的小廝,蔡和在屋中來回徘徊起來。

要把張仁遠從禁止科考的人員名單中除名,單憑一封不知真假的鐘羨的證詞是遠遠不夠的,他應該派人去把鐘羨叫過來當面問清楚,按著京兆府的辦事規矩按部就班地一步步來才是。

只是……若這封信真是假的,他把鐘羨叫來一問,鐘羨否認,那余下的事他還能怎麽辦?那封信上可是要他“好好辦張家的事”的。且既然這個張仁遠與安國公府是一家,那傳信之人,會否也與安國公府有瓜葛?

這時下人按他的吩咐取來了鐘羨的那份《論漕運之現狀與弊端》,蔡和將信上字跡與之細細比對,發現行文風格運筆習慣一模一樣。

他心中又起了疑惑,莫非此信真是出自鐘羨之手?可如今鐘慕白與張鄭兩家針鋒相對,鐘羨又豈會冒險去撈張家子弟?又或者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本人才不出面,只寫了一封書信過來?

無論如何,張仁遠這事都不好辦,皇帝親下的諭旨不許他們參加科舉,在這裏頭做文章,一個鬧不好就是一頂欺君之罪的帽子扣頭上。可是,若是不辦,昨夜那人真的將他的秘密公之於天下,那就不僅僅是欺君之罪了,家破人亡株連九族都未必能平皇帝之怒。

蔡和掏出帕子擦了擦額角的薄汗,深覺此事必須得好生籌謀一番才是。

是夜,一支短箭從窗口直射進來“篤”的一聲釘在蔡和的床架子上,驚得他差點沒跳起來。

蔡和起來點了燈,去窗口向外頭看了看,外頭一片闃靜,對方連一個護院都未曾驚動。

他回身看向釘在床架子上的那支短箭,見箭身上綁著一張紙條,解下來展開一看,上面寫道:蔡大人,殺個人沒事,但把罪名推到我頭上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明日天黑前是最後期限,天黑之後若事情還未辦妥,後果自負。

蔡和眉間緊蹙,敵在暗他在明,對方又捏著他的命脈,他根本連掙紮的余地都沒有。既如此,那也只能豁出去了,萬一事發,有鐘羨那封信在手中,他最多也就是個失察失職的罪名,趙樞應當能保得住他。最關鍵的是,不能讓趙樞發現這世上還有旁的人知道這件事,如若不然,只怕他的耐心,也將要耗盡了。

次日上午,蔡和著人帶著他的文書去戶曹衙門讓戶曹尚書從禁止科舉人員的名單裏剔除了張仁遠的名字。

當天傍晚,皇帝派人去戶曹衙門要了今年將要參加科舉的京都地區的學子名單。

第三日一早,宣政殿。

趙樞領銜奏事畢,又開始前兩日的老話題。因懷之焱死不承認他給劉光初的是毒藥,並提出藥很可能在宮中被調包的說法,是故這兩天早朝趙樞一直在試圖說服皇帝讓衛尉所派人去搜查當日與劉光初有過接觸的宮人的居處,並對這些宮人加以簡單的審問。結果被慕容泓一句“當日朕也見過劉光初,朕的甘露殿是不是也要搜,朕是不是也該受審”給擋了回去。

這日趙樞又以若皇帝不讓涉案宮人配合調查,此案的審查很可能會陷入僵局為由試圖勸說慕容泓。不料此番慕容泓倒是爽快得很,趙樞剛一開口他便煩不勝煩地揮了揮手,道:“搜,去搜,愛怎麽搜就怎麽搜,愛搜哪兒就搜哪兒。”

趙樞只當他是不堪這幾日朝上朝下的輿論壓力而不得不妥協,說了幾句“陛下英明”之類的恭維話後,便傳令衛尉所的衛士去搜查長樂宮東西寓所。

本以為做完此事便可以退朝了,誰知慕容泓忽道:“戶曹尚書何在?”

戶曹尚書胡書文出列道:“臣在。”

“昨日,朕一時興起要了盛京今年的科舉名單來看,結果,卻叫朕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一位被朕明令禁止終身不得入仕的學子的名字,居然出現在了這份科舉名單中。胡愛卿,你能給朕解釋解釋這是怎麽一回事嗎?”慕容泓笑意微微地問。

胡書文略想了想,拱手問道:“陛下所說的那位學子,可是張仁遠?”

慕容泓道:“看起來胡愛卿記得此人。”

胡書文道:“回陛下,此人是昨日上午剛添進今年的科舉名單的,因為京兆府尹蔡大人派人來告知微臣,當初抓張仁遠乃是錯抓,他並非去太尉府前鬧事的學子之一。這禁止科考的名單本來就是從京兆府那邊遞到微臣手中的,既然蔡大人特意著人來澄清此事,微臣也只能將張仁遠的名字從禁止科考的人員名單中剔除。因其原先就在今年的科舉名單之中,是以微臣便恢復了他的參考資格。”

“蔡愛卿,為何時隔近兩個月,你才發現這個張仁遠乃是錯抓?”慕容泓揚起目光看向蔡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