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不再隱忍(第2/3頁)

“與荊益兩州接壤的也不獨是他兗州一個,但劉璋,他的事從來就是最多的!再者,一個藩王,存心要殺一個知州,難道理由就一定非通敵賣國不可?若是其他藩王不想為朝廷掣肘,紛紛效仿劉璋,你說到時候朕該如何處置才好?朕雖給他們封了王位,但他們畢竟還在我大龑治下,畢竟還是我慕容泓的臣下。除非他們想走朱國禎的老路,如若不然,我大龑的律法,他們必須遵守!”慕容泓字字沉穩。

眾臣看著禦座上的那位少年皇帝,除了長高了些,他分明還是如初登位時一般的蒼白、瘦弱,但散發出來的氣質,或者說是氣勢,卻與當初截然不同了。

他似乎開始變得有底氣,並隱隱地強勢起來。雖然眾人不是很明白他這底氣從何而來,卻也不敢輕易冒犯。去年司隸校尉李儂被貶,表面上看是丞相派人參劾的結果,但外頭卻一直口耳相傳地流傳著另一種說法……

趙樞頓了一頓,拱手道:“不知趙王一事,陛下意欲如何處置?”

“召他進京述職。”慕容泓道。

“陛下,兗州與荊州的交界處一直不太平,此時召劉璋進京述職,只恐會為賊寇所乘。”趙樞道。

慕容泓眸光微冷,道:“劉璋駐守兗州這麽久,該不會連一套應急的作戰方案都沒有擬出吧?來京述職都會令之產生為賊寇所乘之憂,兗州的邊防到底是有多不堪一擊?這兩年朝廷撥給他的糧餉到底派什麽用場去了?”

趙樞忙道:“陛下,眼下是春季,為配合試行陛下提出的軍田制,兗州正好在這個時候換防。如今知州已死,若是趙王再離開,兗州沒有主事之人,只恐會忙中出錯。臣以為,陛下要他來京述職不是不可,只不過,還是等過了這段農忙時節為好。”

“春季換防,夏季就可能要防汛,秋季也許又會爆發蝗災,冬季荊州那邊或許又會蠢蠢欲動。一個藩王不想離開封地,借口是永遠都找不完的。好,朕體諒他的難處,既如此,就讓他筆頭述職,然後讓他的嫡子親自將他的折子送來盛京給朕過目。丞相,兗州少不得趙王,總不見得連他兒子都少不得吧?”慕容泓看著趙樞道。

慕容泓此舉再次出乎趙樞的意料。他知道劉璋的這個嫡子一旦進京,泰半就回不去了。但,劉璋此舉本來就做得不地道,讓他的兒子來盛京做人質,對他們兩人結盟或許更為有利。更何況,皇帝的這個提議,他也根本找不到借口來反對,於是俯首領命:“臣,遵旨。”

下了朝,慕容泓回到甘露殿,對褚翔道:“去把那名女刺客的頭割下來,再把嘉容的頭發剪下來,找個盒子一起裝上,派人送去給贏燁。就說,若再有下次,他的夫人將承受的就不僅僅是割發代首了。”

褚翔下去後,慕容泓一邊由著宮女給他更衣一邊暗思:贏燁,我倒要看你究竟能忍到何種程度!若是憤怒到極致,卻還顧忌著女人的性命而不敢開戰,那麽,對於兗州,你會做出什麽樣的決策呢?

西寓所嘉容的房裏,長安坐在床沿上,耐心地看著抱著雙膝木呆呆地縮在角落裏的嘉容。她披頭散發唇青臉白,就如一朵失了水分馬上就要幹枯了的鮮花一般,了無生氣。

“你這是要如何?給你姐殉葬嗎?贏燁怎麽辦?”良久,長安開口道。

嘉容幹燥起皮的嘴唇微微顫動一下,原本無神的眼裏開始有淚光凝聚。

“你連他最後一面都不想見了嗎?”長安一箭戳心。

嘉容猛然擡起臉來,看著長安嗓音嘶啞地控訴道:“你討厭!你是殺人犯!”一邊說一邊淚珠子急雨一般的往下砸。

長安指指自己纏著布條的脖子,道:“你姐先動的手,我這是正當防衛。難道在你眼中,你姐姐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她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後一位親人了,唯一的。”嘉容一邊哭一邊眼神哀淒道,“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為了贏燁。你們為什麽不幹脆殺了我?為什麽要這樣活生生地來折磨我?”

“我聽宮女說,這幾天,你每天都只吃半碗飯,喝半碗水。你何不幹脆絕食呢?怕死嗎?”長安問。

嘉容愣了一下,似欲說什麽,又覺說什麽都是借口一般,滿面羞慚地將臉埋在膝上大哭。

“罷了,看在你我也算交情匪淺的份上,我替你寫封訣別信給贏燁吧。省得到時候你死了,他還在那裏殫精竭慮地謀劃著怎樣才能與你破鏡重圓。”長安拄著拐杖站起身來。

“不要!不要!”嘉容猛的撲過來扯住長安的衣服,好在長安早有準備及時地重新往床沿上一坐,否則非被她扯得摔在床上不可。

“我不想死,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想在死前再見他最後一面。事到如今,我也知道,陛下絕不會讓我好端端地回去他身邊了,我只想在死前再見他一面,這是我余生唯一的心願。”嘉容抽泣著道,“我沒有把他讓給我姐姐,我已經對不起我姐姐了,我決不能再辜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