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收徒

慕容泓服過藥後又睡了過去。

長安站在榻邊看著他,心想:淋點雨就發燒,這樣差的身子可怎麽辦才好?以後前朝諸事千頭萬緒,後宮佳麗輪番上陣,慕容泓這廝英年早逝的概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九啊。不行,此番待他好了,她定要督促他鍛煉身體。

看著人睡覺這種沒難度的事交給長福做最好。長安來到外殿,發現長壽正站在郭晴林身邊低聲說著什麽,察覺長安出來,他忙閉上嘴站到一旁,沖長安笑了笑。

長安迎著郭晴林的目光走過去,道:“郭公公,奴才能請您借一步說話麽?”

“當然。”郭晴林跟著她來到殿外,因外頭還下著雨,是故兩人便沿著殿前長廊走遠了些。估摸著殿前侍衛聽不到兩人說話了,這才停下來。

“郭公公,昨夜奴才酒後失態,下手沒輕重,沒傷著您吧?”長安一臉關切地道歉,眸底卻藏著小得意。

郭晴林將她的虛情假意盡收眼底,反問:“你看呢?”

長安湊過臉去在他身上嗅了嗅,丹參川穹膏的味道頗重,當即耷拉著腦袋道:“看來還是傷著郭公公了。”

“沒關系,能傷著我,那也是你的本事。”郭晴林用拂塵的手柄擡起長安的下頜,補充道“只不過,在這宮裏,凡是讓我承認有本事的,要麽就為我所用,要麽就為我所滅。你選哪樣?”

長安訕笑,道:“這還用選麽?只不知,奴才能怎樣為郭公公所用呢?”

“磕個頭,奉杯茶,叫聲師父。如何?”郭晴林收回拂塵,聲調柔緩。

長安瞳孔微縮,誠惶誠恐道:“郭公公擡舉,奴才不勝感激。只是,奴才雖未拜過師,卻也知道徒弟是要孝敬師父的,而師父收徒,泰半也是為了這孝敬。奴才鬥膽,敢問郭公公想要奴才如何孝敬您?”

“你心裏明鏡似的,又何必明知故問呢?”郭晴林轉過身看著檐下的雨簾,道。

長安眼珠子轉了轉,湊上去道:“若是如奴才想的那般,奴才實在是不敢呐。這……主要是奴才這小體格,根本禁不得打。可這世上又哪有只準徒弟打師父,不讓師父打徒弟的道理?”

“是沒有這樣的道理。但是,你也沒有推脫的機會。”郭晴林側過臉看她一眼,唇角勾起微笑,“張昌宗這麽久沒給你有用的消息,你就不覺得奇怪?”

長安腦中一亂,瞬間平靜下來,道:“劉汾的死,果然是您下的手。”

“現在不叫幹爹了?”郭晴林皮笑肉不笑地問。

長安道:“既然您都以誠相待了,奴才再裝,豈不是不識擡舉?只是這個張昌宗……”

郭晴林見她提了個名字便停住,問:“怎麽?想說你並不認得?”

“不不,奴才自然是認得的。”長安覷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問“奴才只是不明白,您既然有這樣的把柄在手,何不去向太後邀功?”

“你覺得雜家還有往上升遷的余地麽?”郭晴林不答反問。

一個太監,做到司宮台內侍監已是極致,再往上,恐怕也只有長安向往的九千歲了。可這九千歲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更不是能放到台面上來說的。

“縱然不能升遷,至少能固寵啊。”長安巴結地笑道。

“固寵?那是你們這些新進宮的、沒見過世面的小太監才稀罕的東西。於我而言,還不如拿來博你一笑呢。”郭晴林目光溫存道。

長安胳膊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心中暗罵:死變態真特麽肉麻!

“那,這個張昌宗,不知到底有什麽問題?”長安並沒有承認自己與他的關系,而是直切主題。

郭晴林全不在意,道:“這個人壞就壞在他有野心。如今他以太監的身份進宮服侍太後,卻被太後拘在長信宮不得外出一步,這與他當初設想的宮中生活應是不一樣的。他現在還能忍,待到他不能忍時,太後只需稍加引誘,他定會毫不猶豫地出賣將他改頭換面送進宮來的那個人。太後眼裏不揉沙子,她想除掉的人,即便陛下親政了,也未必能保得住,更遑論,陛下現在還沒有親政。而只要除掉這個人,更是能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他看著長安目露憐憫,“你的處境,真真堪憂啊。”

長安往身後的廊柱上一靠,笑得狡獪無比,道:“郭公公,您知道奴才認劉汾做幹爹那就是個幌子,如今您要奴才拜您做師父,這可是真正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啊。可您若不能讓奴才心悅誠服,難保不會成為第二個劉汾。既如此,您何不露上一手,讓奴才瞧瞧您真正的實力呢?”

郭晴林睨著她道:“你這奴才好大的臉,別人都只有上趕著拜師的,你倒還拿上喬了。殊不聞‘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長安老神在在道:“話雖不錯,但就事論事,在這宮裏頭,能讓您這位伯樂看上的千裏馬也不多吧?如若不然,緣何您到現在還是身後空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