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攤牌(第2/4頁)

“沒什麽意思,就是我這人吧,聯想能力豐富了一點。今日去蓮溪寺,那名叫凈蓮的女尼看到我手腕上的疤痕,就認定我是她的秋君哥哥,讓我帶她回家。我想起許大夫你手腕上與我差不多的位置似乎也有塊紫色的瘢痕。再加上知道凈蓮原是前朝的嬪妃,我這腦子裏想的就未免多了點。”長安笑了笑,慢慢地挪了下位置,讓自己背對院子死角,將所有能進人的方向都納入自己的視線範圍。

許晉看著她的動作,就知道她起了警覺。一個女人聰明到她這種地步,能在宮中假扮太監並混得風生水起也就可以理解了。

“安公公,你的聰明似乎用錯了地方,我與你非親非故無冤無仇,生活中亦甚少有交集,根本就沒有任何利益或立場上的沖突。如果說是因為我知道你一些秘密,然而我並未向外泄露半分,你實不該這般來探我的底。”許晉微微垂下眼瞼,神情中帶上了一絲惋惜。

“許大夫此言差矣,我並非來探你的底,而是來報你的恩的。”長安道。

“報恩?”許晉擡起臉來,眉頭微蹙。

“是啊,正如你所說,咱倆非親非故的,你卻甘冒包庇之罪為我保守那樣大一個秘密,難道於我而言,這不算一種恩德嗎?所以,不管你是不是真正的許晉,只要你真的是秋君,我想,我就有報恩的機會了。”長安觀察著他的表情。

他的眼神愈發冷冽起來,卻沒說話。

“遠的不說,就說這兩年,這盛京幾經易主局勢動蕩,不管是百姓還是宮人,都在覆巢之下自顧不暇。在此危局之中,以你的能力,去蓮溪寺帶走一名前朝的瘋妃,應是輕而易舉之事。可你為什麽沒有這樣做?是因為這禦藥房裏有別處找不到的靈丹妙藥,還是因為皇宮書閣裏有你需要的醫藥典籍,致使你認為留在此地對你與她更好?我認為都不是。我與那凈蓮雖然只見過一面,卻因她將我誤認作秋君之故,讓我知道她與秋君在一起才是對她的病情最有好處的。但顯而易見,現在的你根本做不到這一點。所以我推斷出一種可能:不是你不想帶她走,而是有人阻止了你帶她走。並且,以凈蓮作為人質,讓你替他辦事?對不對?這個人是郭晴林嗎?”長安單刀直入。

許晉看著長安,依然是那副刀槍不入的模樣,道:“守住這個秘密,你我兩清。別再關注蓮溪寺的任何事情,除非你想同歸於盡。”

長安歪頭:“那郭晴林呢?若是哪天我動到他,算不算破壞你我之間的這個約定呢?”

“勸你惜命。”許晉別過臉道。

長安挑眉,嬉皮笑臉地走過來,道:“好了許大夫,咱們別說這樣沉重的話題了。最近雜家有點食欲不振,你給我配點藥唄。”

許晉與她一同向前頭走去,趁她不備不動聲色地擡頭看了眼藥王廟左側的樹林,林木森森,方才還對準這邊的箭弩因為沒收到他動手的指示,此刻已悄無聲息地縮了回去。

長安貼著許晉的身側走,那種如獵物被獵人盯住般的心悸感終於漸漸消退,她無聲地松了口氣。

危險固然是危險了些,但就算是為了從今往後可以和身邊這位高貴冷艷的許大夫一起愉快地玩耍,這個險還是很值得一冒的。

許晉知道自己這樣做也是在冒險。但,無可否認,即便不為他自己,他也想為凈蓮留一條退路。

與此同時,鐘羨的貼身隨從竹喧乘車來到蓮溪寺前,言明是來接客舍中的王進寶的。

裏頭管事的女尼得了門人的通報,轉身去了後院的一間禪房。不多時,她從禪房出來,手中捧了一壺茶,往客舍而去。

客舍裏,王進寶長途跋涉而來,本就疲累不堪,如今拿到了王二寶的骨灰,又痛哭了一場,此刻正在榻上昏昏睡著。

女尼敲門無人應聲,便自行進了房。見王進寶合衣睡在榻上,她神色微動,將茶壺輕輕放在桌上,躡手躡腳地來到榻前,伸手扯過床榻裏側的被子,忽然就捂在了王進寶的頭上。

王進寶被驚醒,頓時掙紮起來。誰知這女尼力氣大得出奇,憑王進寶怎麽掙紮,她就是死死捂住王進寶的頭臉不松手。

這場慘烈的謀殺並未持續太久,很快,躺在床上的人便徹底不動了。

女尼在王進寶身上搜尋一番,得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又拿上王進寶的行李和骨灰壇子,一並交給候在門外的一名瘦瘦的衣衫襤褸的男子,道:“去吧。”

男子領命,挎上包袱抱著骨灰壇子往寺門走去。

寺門外,竹喧已經等了一會兒,見有捧著骨灰壇子的男子出來,便迎上去問:“請問可是王進寶王公子?”

那男子訥訥道:“我是,你是何人?”

“我家主人受宮裏的安公公所托,派我來帶你去辦事順便送你出城的。王公子,請上車吧。”竹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