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男寵的使命

“……國以民為本,民安則國安。是以致理之要,惟在於安民;安民之道,在察其疾苦而已。陛下可知如今民之疾苦在何處?”

甘露殿內殿,長安站在一旁聽著無囂跟慕容泓講治國之道。老和尚吃了十八年齋,當年啃過的那些書倒還沒忘。

“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幼無所養,老無所依。”見無囂問,慕容泓幾乎不假思索道。

“陛下知道症結所在,那麽對症下藥,也就不難了。還民於田,輕徭薄賦,與民休息,此乃第一步。無論陛下後面還有多少步要走,都需走穩這第一步。”無囂道。

“禪師所言甚是。朕年少登基,對政事根本一竅不通,丞相等人雖是能幹,然而一開口便是勸諫之言,朕也懶得向他們請教。故而朕登基至今,只要一想起還有年余便要親政,便頭痛不已,皆因茫無頭緒無處著手之故。這兩日與禪師一談,朕倒頗有醍醐灌頂茅塞頓開之感。禪師,你不願入世也無妨,待朕親政後,定封你為國師,著你執掌天清寺,兼朕之帝師。”慕容泓欣然道。

無囂不為所動,清清靜靜地行了個佛禮,道:“陛下,出家人五蘊皆空,世俗浮名,皆不留心。”

慕容泓微笑道:“你不留心不打緊,朕封著高興。長安。”

長安忙上前道:“奴才在。”

“傳朕口諭,命朕之郎官明日辰時進宮面聖。朕如今有思路了,可以與他們好好議政了。”慕容泓道。

“是。”長安躬身領命,退至一旁時,忽見劉汾在內殿門口探頭探腦,一副想進來又拿不定主意的模樣。

長安見狀,趁無囂又開始之乎者也,悄悄溜出內殿,問:“幹爹,發生何事?為何在門口探頭探腦?”

“你方才去於飛橋,有沒有看見越龍?”劉汾扯著她來到一旁,張口就問。

“越龍?就是那個假扮李展的人?沒見啊。”長安道,“於飛橋那邊不都是花匠麽?”

“越龍就混在花匠之中。”劉汾道。

長安吃了一驚,問:“若真是越龍,這種時候他躲還來不及,怎麽敢渾水摸魚進宮來?莫不是瘋了?幹爹您親自去確認過了麽?別是認錯人了。”

劉汾道:“他與我有如此血海深仇,便化作灰我也認得他。雖他不知通過什麽手段換了身份,但我確定他就是越龍。不行,我得去稟報陛下。”說著他就要進內殿去。

“等一下,幹爹。您剛才說他換了身份是怎麽回事?”長安忙扯住他問。

“他否認他是越龍,現在叫什麽張昌宗。不過是個幌子罷了,我就不信世上會有兩個人長得如此相像,還都出現在盛京,出現在你我身邊,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劉汾道。

“幹爹,您先別沖動,世上巧合之事還是有的。陛下如今向無囂禪師請教治國之道正在興頭上,您貿然因為此事進去打斷他,若事後證明那人確是越龍還罷了,若不是,按陛下那脾氣,恐怕您少不得一頓責罰。”長安勸他道。

這麽一說,劉汾還真有些猶豫了。畢竟荷風宴那日他也沒將注意力放在李展和越龍身上,之所以會將越龍的相貌記得那麽牢,不過是憑那幅畫像罷了,但人與畫像畢竟是有差距的。

“那你說怎麽辦?難道因為無法確定身份就放著不管?若讓寇蓉那老賊婆搶先一步怎麽辦?”劉汾急道。

長安低聲道:“這就是關鍵所在。李家被抄家了,這越龍本是府裏男寵,按道理來說能逃出去已經不容易,怎會改頭換面進宮來?您不覺著這裏面有問題?說不定這就是寇蓉設的一計,又或者,他喬裝改扮進宮來,就是為了與寇蓉見面。幹爹,您想想看,除此之外,他還有什麽理由冒著被人認出來的風險進宮?”

劉汾細細一想,倒確是這個道理。此時他也沒有旁人可以商量此事,於是問長安:“那依你之見,我們該怎麽辦?”

長安道:“荷風宴那天,我給李展和越龍斟過酒,而長福則給越龍帶過路,我與長福對越龍的印象應當比幹爹對他的印象要深刻一些。這樣,我去叫上長福,我們一起再去一趟於飛橋,先確定他到底是不是越龍再說。”

劉汾亟不可待道:“好,你快去。”

話說馮春跟著傳話太監來到長信宮,那太監半路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馮春心覺不對,又恐真的是太後召見,不去不妙,於是一路疾步來到萬壽殿前,求見太後。

留守殿中的燕喜聽聞宮女稟報,出來對馮春道:“馮掌庫,太後並不在萬壽殿。”

“方才有個太監來找我,說四合庫此番采買的蔻丹不合太後的意,要召我來問話的。”馮春道。

燕喜疑惑道:“太後今早也沒塗蔻丹呀。要不你去瑞雲台看看?太後這會兒就在瑞雲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