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對食二號

散朝之後,慕容泓回到甘露殿。因昨夜未曾睡好,他便沒去明義殿聽課。

晌午時分,甘露殿傳了禦膳,長安這個試膳的卻不見人影。

慕容泓問劉汾:“長安呢?”

劉汾弓腰稟道:“回陛下,聽聞這奴才痔瘡……”

“住口!”慕容泓忽然煩不勝煩地打斷了他,道“朕再也不要聽見這兩個字。”

“是。”劉汾唯唯諾諾地退至一邊,不知這兩個字又哪裏犯了他的忌諱。

慕容泓用完了膳去內殿午憩,劉汾便趁此機會回了趟東寓所。

長安正一個人躺在鋪上,大腿翹二腿地盤算那麽多寒食粉怎樣處理的問題。聽見有人進門,起身一看,卻是劉汾。

“幹爹,您怎麽來了?”她巴結地迎上去。

劉汾瞥她一眼,道:“長祿不是說你痔瘡破裂流血不止,不能當差麽?雜家看你怎麽倒像沒事人一般?”

長安訕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旁人不知是怎麽回事,難道幹爹您還不知麽。”

劉汾眼睛一眯,目光不自覺的猥瑣起來。他忽然明白“痔瘡”二字犯了慕容泓的什麽忌諱了。這小太監的尻眼兒本是他的極樂之門,說他的極樂之門長了痔瘡,可不讓他犯惡心麽。

“奴才不過身體稍有不適,竟勞煩幹爹特意回來探望,奴才真是萬分感動。”長安殷勤地將桌旁的凳子撣了撣,道“幹爹您快請坐。”

劉汾收起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思緒,老神在在地過去坐了,問:“昨天你送了三百兩銀子到你幹娘那兒?”

“是啊,幹娘這麽快就跟您說了?”長安給他倒了杯水,笑道。

“哪來的?”

“崔如海那裏要來的。”

劉汾狐疑問道:“他就那般好說話,你要多少給多少?”

長安轉身在他對面坐下,氣憤填膺道:“哪兒那麽容易啊!提起這事我就生氣。我去找崔如海說最近手頭緊,讓他給點銀子花花,他居然罵我言而無信,說上次已經說好了給我那麽多銀子,從今後我不再因為此事去找他。你說他這不是拿我當討飯的打發麽?我沒理他,管他要一千兩銀子,否則就將此事告訴陛下。他最後只給我三百兩,說他只有這麽多,讓我愛告不告。反正上次我也拿了他的封口費,要倒黴大家一起倒黴。”

劉汾聞言,思慮片刻,道:“看來,下次是很難再從他那兒拿到銀子了。因為此番你拿了他三百兩,更加不會有底氣去陛下那裏告他。”

長安奸笑道:“奴才也沒想要去告他啊。告他他倒黴,奴才和幹爹也沒銀子可拿了,損人不利己,何苦來著?”

劉汾看他那得意樣兒,問:“看你的模樣,似乎已有對付他的計策。”

“那是當然。”長安神神秘秘地從懷中摸出一只紙包,放在桌上,攤開。

劉汾看著紙包中的灰褐色粉末,遲疑道:“這是……”

“寒食粉。”

劉汾一驚,看著長安不語。

長安道:“我是什麽人?豈由得他捏扁搓圓?他不是不肯給銀子嗎?那奴才就直接截了他的貨,咱們自己賣去。”

“你截了他的貨?你從哪兒截得他的貨?”劉汾問。

長安笑道:“幹爹,若沒有萬全的準備,我就敢隨便去詐他?您別擔心,此事從始至終我都沒提及您分毫,打的始終是陛下的名頭,他無論如何懷疑不到您頭上。除非,四合庫裏有他們那邊的眼線,知道我給幹娘送了三百兩銀子的事。”

“看你這般能耐,這件事完全可以一個人做,又何必拉著雜家與你分錢呢?”劉汾忽然道。

長安壓低聲音道:“幹爹,您雖不用做什麽,可這件事少了您配合還真不行。因為要發這個財,上頭那兩位都得瞞著。陛下這邊我能搞定,但太後那邊,不還得靠您遮掩過去麽。”

劉汾仔細一想,是這個理。但轉念又覺著不對,便問:“上次你不是說崔如海上頭是太後麽,怎麽如今又敢這般正面與他叫板了?”

長安笑得奸詐,道:“奴才一開始的確不知崔如海上頭到底是誰,但幹爹一跟我說您缺銀子,我就知道他上頭是誰也不會是太後了。畢竟我就是個禦前聽差,除了他那兒,我還能上哪兒去給您弄銀子。您又不是那要錢不要命的,若崔如海上頭真是太後,您能暗示我去管他要銀子?”

劉汾劈手甩了他一拂塵,罵道:“就你機靈!”

長安腆著臉道:“看在我這麽機靈的份上,幹爹您分我一個單間唄。”

“怎麽突然想起要住單間了?”劉汾又警惕起來。

“這宮裏有點頭臉的不都住單間麽?奴才現在好歹也是您的幹兒子,還跟灑掃的一起住大通鋪,不是丟您的臉麽?再者以後怕是少不得要與這東西打交道,”長安朝桌上那包寒食粉努了努嘴,道“這大通鋪人多眼雜的,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