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二更(第2/2頁)

片刻後,他感覺到自己胸前有滾燙的液體,透過了衣衫,燙得他靈魂都在顫抖。這眼淚來的洶湧,不一會兒便濕透了他的前衫。

楚瑯心疼到不知如何是好,手心反反復復地摩挲著她的脖頸和後腦勺,試圖哄她:“好了,好了不哭了……阿憐乖,不哭了,哥哥的心要被你哭疼了……”

“我沒哭哇——”蘇語憐埋在他胸前,剛準備開口反駁,聲音一出來便控制不住了,無聲無息的流淚轉而變成嚎啕大哭,哭得像個丟失了心愛之物的孩子。

他走後每一天她都在擔驚受怕,夜裏總是從噩夢中驚醒,腦海中他渾身是血地朝她走過來的記憶揮之不去,後半夜便是徹夜不眠。

所以當她聽到他受了重傷的消息,她的腦子裏閃現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噩夢要成真了。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嗚嗚……我都擔心得快要死了你怎麽能問我……問我為什麽來這裏呃……”她邊哭邊指責他,甚至打了個哭嗝。

“我的錯我的錯,是哥哥的錯。”楚瑯幹燥的薄唇不斷地落在她的頭頂和耳畔,低低沉沉地道歉:“是哥哥不好,害阿憐傷心難過。”

蘇語憐哭的止不住,卻又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猛地從他懷中擡起了頭,尖尖小小的下巴磕在他胸膛上,淚眼模糊,鼻頭通紅,小聲念叨:“你別親我,我現在很臟的。”

從京城一路來此,路途遙遠,她甚至顧不上沐浴換衣,就這樣風塵仆仆地趕過來,渾身又臟又難聞,自己都嫌棄自己。

楚瑯被她逗笑了,垂首輕輕咬了咬她挺翹的鼻尖,“不臟,阿憐最幹凈了,比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幹凈……”尾音消失在了合上的唇瓣間。

只是唇與唇的貼合,蘇語憐眼眶一熱,眼淚像流不盡似的,又嘩啦啦地往下流,流到兩人膠合的唇瓣間,又燙又鹹。

楚瑯嘆息著吻去了她的淚水,吸吮著她的眼角,“小哭包,你是水做的嗎?怎麽會有這麽多眼淚啊……”

這話聽著像是揶揄,蘇語憐不幹了,還沒說話呢,哭的太兇了,突然從鼻子裏冒出了一個鼻涕泡。

她愣住了,轉瞬間,便羞憤欲死地將臉重新埋回了堅硬的胸膛前,不肯再擡頭。

太丟人了吧!她怎麽會哭得連鼻涕泡都跑出來了!

楚瑯卻絲毫能體會她的羞憤之情,笑得胸腔都在震動,毫不意外的牽扯到了腹部的傷口,痛得直吸氣。

“若不是你現在有傷在身,我一定會……”蘇語憐松開了手,略略往後退了退查看他的腰腹,想放狠話又放不出口,“你的傷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無礙,小傷。”楚瑯滿不在乎地敷衍了一句,執起她的一只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你在開什麽玩笑呢?”蘇語憐突然生氣了,抽回了自己的手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兇狠地瞪著他道:“你真當自己是鐵做的人了?你要是真沒事,現在起來跟我蹦兩下?”

楚瑯無奈地笑了笑,又朝她伸出了手,“真的,你一來,它就不疼了。”

蘇語憐還在生氣,撇了撇嘴,把自己的小手重新塞回了他手中,“我從宮中帶過來了最好的傷藥,到時候讓軍醫看看能不能派得上用場。你要好好養傷,快點好起來,知道嗎?”

“嗯。”楚瑯滿意地重新將她的手放回唇邊摩挲,沉沉的鳳眸中滿是星星點點的溫柔和笑意,“幸虧有阿憐。”

蘇語憐臉一紅,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現在和我說什麽好話?瞞著我的人不是你嗎,質問我為何要來此處的人又是誰。”

他的手微微一頓,“阿憐,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裏是軍營,敵軍就駐紮在離我們幾裏開外,戰爭隨時一觸即發。”

“那又如何?我不會拖你的後腿的。”

“不是。”他再次無奈地嘆息,“刀劍不長眼,你若是有一點損傷,比我死還難受。你不該來的……”

“噓……”蘇語憐將手放到他唇上,“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