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2頁)

此言一出,季愉沉默了片刻,恭恭敬敬地拱手回道:“回太後娘娘的話,依照大楚舊例,除非有確鑿證據要進行翻案,由皇上親自下令後方可查驗卷宗,否則任何人無權調出卷宗。”

這話就是明晃晃的拒絕了。蘇語憐也不惱,淡淡問道:“季侍郎認為,哀家想讓皇上下一道命令,有多難?還是說,你是一定要看到攝政王的命令,才可以呢?”

季愉再次陷入了沉默,蘇語憐等了一會兒,略微有些不耐煩道:“若季侍郎實在不方便,哀家傳喚大理寺少卿便是。想來大理寺應當比刑部更通人情才是。”

“若太後娘娘當真要查此案卷宗,那便勞駕太後娘娘同微臣一起回刑部。”季愉終於松了口。

聞言,她滿意地笑了笑,“好,那就勞煩季侍郎了。”她知道季愉是楚瑯的人,如今她又暫時替代了攝政王的位子,而滿朝文武更是默認了她和楚瑯是同乘一條船的,得罪了她,和得罪楚瑯沒什麽分別。

蘇語憐在去往刑部的路上,心中還在暗想,她這樣明目張膽地借著攝政王的大名替自己辦事,不知道讓他知道了,會不會氣得臉又黑了。

刑部的卷宗室大得驚人,四面墻都嚴嚴實實地塞滿了卷宗,屋子中間也盡是層層疊疊的卷宗。

她隨意地逛了一圈,不由笑道:“看來刑部平日裏當真是忙得很,全年無休原也不是一句玩笑話。這大大小小的案子,季侍郎辛苦了。”

“太後娘娘體恤,只不過是微臣職責所在。”季愉客氣了一句,繼而投入了尋找卷宗的浩大工程中。

等蘇語憐拿到了當年那樁案件的卷宗時,已然是一個時辰後的事了。陳年舊案,盡管保存得再怎麽好,卷宗也早已發黃。

她抖落了上面的積灰,心跳難以控制變得劇烈了一些。

約莫一柱香的功夫,蘇語憐將卷宗合上,平靜地喚道:“季侍郎,進來罷。”

她將卷宗原封不動地歸還給季愉,而季愉也明白什麽是該問的,什麽是不該問的,一聲不吭地接過了卷宗,放回原位。

蘇語憐臨走前甚至有心情和季愉開了個玩笑,“季侍郎,哀家瞧著,刑部這卷宗室應當找機會好好整理整理了,不然下次再想找個什麽東西,一個時辰都未必夠用了。”

回未央宮的路上,蘇語憐的表情卻沒那麽輕松了。她陷入了自顧自的沉思中,連夏望喚了她好幾聲都沒聽進耳朵裏。

“小姐!”夏望不得已地湊近了她的耳朵,微微提高嗓音喊了一句。

蘇語憐被她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眸,“你幹什麽夏望?”

“我方才問您,麗太妃的事情到底該怎麽處理,您又不理我!”

“麗太妃?”她微微揚了揚眉,“你不說我都要忘了她了。”她本來是要想辦法試探燕詩青的,可這突如其來的案子完全打斷了她的注意力,她一時便忘了這麽個人。

夏望壓低了聲音回道:“哎呀小姐您就別費心了,也別猶豫了,趕緊把她送出宮去就是了!”她總有種直覺,這麗太妃在皇宮一日,一定會搞出點什麽事來,還是早點發配早了事。

蘇語憐踏進了未央宮宮門,“這可不行,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不能就這麽把人送出宮去——嗯?怎麽回事?”

嚯,打眼一瞧,未央宮的內殿到宮門口處,整整齊齊跪了兩排的宮人們。

夏望也愣了愣,隨即上前幾步,不高興地訓斥道:“你們幹嘛呢,這都沒事做了在這跪了兩排?去,該幹嘛幹嘛去!”

領頭的小太監則欲哭無淚地擡起了頭,看著太後娘娘有苦難言:“回太後娘娘的話,不是奴才們想要跪在這裏的,是……是攝政王千歲正在內殿……”

……蘇語憐無語地撫了撫額頭。某人真是幹的出來,說是睜開眼見不到她就要到未央宮來親自綁人,竟然還真的來了。

她無力地揮了揮手,讓宮人們都下去,自己則認命地往內殿走去。這是她自己的寢宮,她怎麽著也得進去面對。

這廂楚瑯正盤腿坐在她的床榻上,手裏把玩著不知道什麽物件,聽到腳步聲,冷冷地擡起了眼皮子, “不錯,還知道回來。”

“我正準備去泰華宮找你呢,誰知道你——”蘇語憐嘴角上揚的弧度突然僵住了,語氣也從刻意的溫柔變得氣急敗壞,差點沒撲過去,“楚瑯你手上拿的什麽?!”

他面不改色地將手上的物件提到眼前,打量了兩眼,又輕輕嗅了嗅,隨後微微偏了偏頭,笑了一聲,“什麽?我怎麽知道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