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3頁)

電話掛斷,通話界面結束,屏幕暗下去。

溫知黎沒有再打過來。

“這種話不要隨便說。”

這種話。

隨便說。

原來不管他說什麽都顯得很隨便了。

他已經不值得被相信第二次。

謝從述坐在黑暗裏,閉上眼,又睜開,發現世界都他媽一個樣。

酒局還在等著他回去收尾。

他離席太久了。

謝從述撐著地站起來,用手撣去西褲上的灰塵和褶皺,拉開安全通道的門,徑直往衛生間走。

冷水撲在臉上,刺骨的涼。

謝從述雙手撐著盥洗台,擡頭和鏡子裏的自己對視。

良久。

謝從述扯了兩張紙巾擦手,系上西裝扣子,體面如往常,轉身往包間走。

身後那面鏡子的碎片一塊一塊往下掉,四分五裂,狼狽不堪。

就像鏡子裏的人。

——

整個春節,除了除夕夜的祝福短信,溫知黎和謝從述再沒有多余的聯系。

那通電話沒人主動提起,越不提,越過不去。

春節對別人來說是放假,對謝從述來說,是比上班還繁忙的日子。

拜年送禮,走訪親友,維系利益鏈,是春節存在最重要的意義。

謝從述每天面對形形色色的人,遊刃有余應付,聽了一耳朵新年好,卻一絲年味也沒品到。

除夕夜,謝從述陪著老太太看春晚守歲,零點鐘聲響起時,收到了溫知黎的祝福短信。

【闔家團圓,萬事如意。】

謝從述盯著這八個字看了很久,勾唇笑了笑,最後回復:新年快樂,平安順遂。

老太太將孫子的細微表情看在眼裏,忍不住出聲打趣:“在看什麽?倆眼珠子都快對上了。”

謝從述把手機放在一邊,給老太太拉了拉腿上的毯子:“沒什麽,新春短信而已。”

“小姑娘發的吧。”

老太太握住謝從述孫子的手,輕輕拍了兩下,笑得很慈祥:“小九,有機會帶回家給我看看。”

謝從述一怔,輕聲道:“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老太太樂樂呵呵地說:“肯定有。奶奶等著,冬天過去,春天也不遠啰。”

謝從述倏地鼻酸,不願掃老太太的興。

“好。我努力。”

溫家沒有親戚需要走動,頂多跟鄰居拜拜年。

往年也是如此過,溫知黎今年卻覺得格外冷清,每天盼著收假上班。

數著日子熬過大年初七,春節假期終於過去。

節後第一天上班,早上開員工大會,溫知黎本以為謝從述會出席,結果他並沒有來。

散會後聽同事聊起,溫知黎才知道,謝從述兩天前已經出國去談海外項目,歸期不定。

三月初。

謝從述拿下項目,順利回國。

溫知黎下班前接到總裁辦通知,明天的跟明耀那邊的項目進展報告會,謝從述會出席旁聽。

溫知黎不允許自己出一點差錯,PPT反復修改,力求完美。

第二天,溫知黎最早到會議室做準備,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參加會議的人員陸陸續續到場。

謝從述遲遲未到,直到鐘獻進來通知,說他有事耽誤,今天無法參與會議。

溫知黎壓住情緒,親自主持了這場報告會。

會議結束,溫知黎送走明耀的人,從電梯口出來,碰見鐘獻往這邊走,她出聲將人叫住。

“鐘助理,請留步。”

鐘獻跟身邊的同事交代著公事,聽見聲音,擡頭看過來,心中會意,尋了個借口將同事支開後,才上前與溫知黎說話。

“溫小姐,有事您請說。”

溫知黎略過客套話,直奔重點:“他今天怎麽沒來參加會議?又出國了嗎?”

鐘獻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沒有,謝總他生病了,在家休養。”

謝從述身體素質好,一年到頭連感冒都少有,更別提病到無法上班。

溫知黎的心被提起來,眉頭緊蹙,低聲問:“他怎麽了?病得很嚴重嗎?”

鐘獻安撫道:“過度勞累,受涼發燒,不是什麽大事,溫小姐您放心。”

溫知黎欲言又止,想細問,但又覺得不合適。

鐘獻看出溫知黎的為難,想到大老板最近恨不得過勞猝死的消極狀態,終是不忍心,冒險撒了一個謊。

“我本來下班要去家裏給謝總送文件,但是臨時有事需要處理,溫小姐,要是您時間方便的話,可以替我去一趟嗎?”

溫知黎果斷答應,沒有片刻猶豫。

下班後,溫知黎去總裁辦拿上文件,開車往西派天樾走。

路上路過藥店,溫知黎停車,下去去買了一些發燒感冒常備藥。

買完上車,溫知黎才想起謝從述有家庭醫生,應該用不上她的藥。

算了。

買都買了。

鐘獻提前跟小區保安室打過電話,溫知黎的車被順利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