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冬天的紐約,冷得這樣直接,像是你千真萬確讓人心淌血的拒絕(第2/8頁)
蘇青摸摸李文博的額頭:“你正眼看看我,你覺得有這可能?”
開著車的李文博急了:“我正認真地情真意切呢!不帶你這樣的!”
蘇青哈哈大笑,不管不顧地把頭往李文博懷裏鉆。
李文博也沒閃躲,任她把頭埋在自己的雙腿間,乍看上去,特別色情。
要是被攝像頭拍到,絕對值得做新浪微博一天的熱點話題,“饑渴男女置交規於不顧,機場高速欲火焚身”什麽的。
“謝謝你,”躺在李文博腿上的蘇青說,“我愛你。”
“我也愛你。”李文博目視前方,一臉嚴肅。
經典的浪漫喜劇從來不會發生在困得人仰馬翻的清晨時刻,各有心事的男女,只能各藏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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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的大腸永遠沒有時差,總是在起床一小時後準時排泄米田共。
一到機場,蘇青就鬧著要去廁所,出來的時候,李文博揚揚手中的票:“你沒托運行李,票我給你辦好了。”
蘇青覺得其中有詐,接過票來一看,李文博把她的票換成了商務艙。
“錢多燒的啊你!直飛才多少錢,你這就給換成商務艙了。”
“我疼自己媳婦兒不行嗎?我這就是用事實告誡你,你要是不好好對自己,有我加倍著來。怎麽?還沒過門,就開始心疼咱們的共同財產了?”
蘇青不作聲,拽著李文博就往航空公司的櫃台走,李文博拉住她:“你這是幹嗎啊,想退票是吧?我還特地問了,退不了。”
蘇青嘆口氣:“加了多少錢?”
“沒多少,兩萬。你這要不是特價票不能退,我就給你買直飛的了。”
“可我這往返的經濟艙的票才差不多七千啊!他們也太黑了,商務艙有猛男陪睡是嗎?”
“商務艙可以讓你躺著睡,不用跟鵪鶉一樣坐著待幾十小時。”
蘇青還要說幾句什麽,李文博一把把她拉至懷中,輕撫她的發,柔聲說:“你給我乖乖的。”
因為蘇青可以走商務艙的通道,兩人看一眼時間剛六點,決定去機場的漢堡王坐會兒。
到了之後兩人都沒什麽胃口,隨便點了點兒薯條可樂雞翅找了個角落就坐下了。
這一頓早餐,吃得味同嚼蠟,相顧無言。
蘇青就換了個位置,坐到了跟李文博同一邊,從包裏掏出耳機來,塞一個到李博文的耳朵裏,兩人就跟高中生似的,肩並肩地聽歌。
機場,滿是來來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不時有廣播的聲音傳出。
耳機裏,傳來的都是些日本的和平之月的唱片,音樂純凈得不帶有任何一點兒小心思小情緒。
音樂在說,世界這麽大,人性有那麽多宏大的悲傷,何必關注這枝丫的小角落呢。
蘇青的內心有種焦灼的悲傷,無以名狀,不可言說。
她覺得自己自私極了,她一輩子都沒這麽任性過。
可事已至此,她不準備回頭。
她何嘗不知,愛情到最後都是瞎掰,人最後就想有個伴相互陪著攙扶著。
現在的蘇青,已然找到了那個可以相互攙扶的人。
人間煙火氣,他洗去繁亂世間的塵毒,就把你捧在手心,視若珍寶。
蠅營狗苟間,他一眼在人群中把你挑出,手拉手,那些嘲諷或是踩低逢高的嘴臉,咱不看,愛人的臉就是最好的風景。
他懂你,縱容你在心裏藏個小花園,從不強迫你全盤托出。
他靜著,無論時間如何變化,他就在哪兒等著你,不吵不鬧,他擡眼看你的時刻剛剛好。
她可以為自己的幸運落淚,她可以為全天下相信愛情的女子代言,可以高唱陶晶瑩的《女人心事》,說我在這岸看著你遊,為你的堅持感動,你會的,有一天會幸福的。
親愛的,容我最後一次任性,為我,也為了你。
她不能忘了過去的那個蘇青,那個在無數個夜裏,空跟寂寞搏鬥的女子。
那個為愛情憋得頭破血流一身是傷的女人,最終發現,這些難過與情緒都是她自己創造出來的,沒人在乎她的隱忍與困頓。
她不能這麽不負責任。
所以她得去這一趟,給過去的蘇青一個了斷,做人不能忘本。
去日苦多,人生又苦短,遺憾,終究不能等著它變成一個腫瘤。
時針指向六點半,李文博把耳機摘下來,提起蘇青的包,默默送她到出境的入口。
送到不能送了,李文博張開懷抱:“來,抱一個。”
蘇青有點兒不好意思:“這兒人挺多的。”
“少廢話,你再給我嘰歪,我就退後一百米讓你從遠處跑過來抱住我,更丟人。”
蘇青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心一橫,指著李文博:“那你,現在退後一百米。”
李文博一愣:“你玩兒真的?我可是沒再怕的。”
是啊,蘇青何嘗又怕過各種丟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