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府上境況落魄,又怎會有閑錢送我如此好料的翡翠,出手闊綽非同一般。”桓允道。

寶祿聽得連連點頭。

可不就是,這玉佛是通體透亮的綠玻璃種,且身高兩尺,無一絲瑕疵。如此大的玉石原料實為罕見,若不是威遠侯府搜尋而來的,便是有旁的別有用心之人為巴結桓允而走了威遠侯的路子。

至於為何要巴結桓允,這就不得不提四日前的大朝會。

嘉元帝與往年一樣,早早就尋思著給小兒子送生辰禮,可思來想去也沒個頭緒。某日,桓允照常隨桓曄到勤政殿議事,他眼見著孱弱多病,也讓皇後最舍不下的小子一日日長成有了擔當的男子漢,深感欣慰的同時,心中也決定好了桓允的生辰禮物。

是以,在大朝會這日,由李尋白代嘉元帝頒布詔書,封九皇子允為沂王,賜親王爵。

世人皆知桓允備受聖上恩寵,可毫無功勛在身便被封王的皇子,他可是開國以來的第一人。皇帝如此盛寵仍是教朝中諸人大吃一驚,一時間嫉妒有之,羨慕有之,淡定觀望者仍有之。要知道信王桓奕是靠戰功換來的爵位,而八皇子如今都定親了仍是一介白身,嘉元帝如此偏頗,如何不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甚至有那多心的人去探究太子的心思,被桓曄疾言厲色的斥責後,才安分守己起來。

桓曄此前還與嘉元帝討論過,小九無功授勛無疑是將其置於烈火上炙烤。

嘉元帝和桓允卻不以為意,尤其是嘉元帝,只道九兒年歲大了,早早入朝議事,才有利於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待他百年之後,兄弟兩人才能守好這祖宗基業。

桓曄見其執意如此,也只得作罷。

往時桓允雖得寵,可到底是沒甚實權的皇子,眼見其有爵位在身,而嘉元帝和太子的目的也很明顯,勢必將來桓允會在朝堂上大施拳腳。只礙於朝臣不得與皇子私下結交的禁令,這些個官場老油條就絞盡腦汁的疏通門路,美其名曰孝敬桓允。

這不就走通了威遠侯的門道,將此等可說是連嘉元帝都沒見過的極品翡翠送到了桓允的桌案上。

桓允用完早膳,又由宮婢伺候著漱口,完了他才道:“張玉泉,你領著人去庫房清點一番今次送來的壽禮,將那些個來路不正的都清理出去。”

“是,殿下。”張玉泉道,“屆時可都原路返還?”

“那是自然,”桓允不將大半朝臣放在眼裏又不是一日兩日的光景,再則,他道,“桓允只跟阿兄是同路人,旁的人想從本王這裏得到些什麽,那可不行。”

他吩咐的明白,此事也不宜耽擱太久,張玉泉當即就領了內侍去庫房,而桓允則帶著寶祿去福寧宮給嘉元帝請安。

.....

到下晌,落日西斜,暖黃的余暉直直投入到勤政殿內。

午時嘉元帝攜同桓曄、桓允到寶慈宮與太皇太後共進午膳。晚間桓允會單獨在澹明殿擺一桌酒席宴請平日裏走動較多的小輩,因而桓曄仍留在殿內處理政事,桓允就已經擱下毛筆準備離開。

他臨走前還問桓曄,“阿兄,酉時你可會過來?”

桓曄沉吟道:“你們不必等我,看完今日的折子我便過去。”

“好罷。”

桓允回到澹明殿,衛褚和裴知行二人已經到了,正搭弓射箭在園子裏玩耍。

“怎的只有你們?”桓允立在廊下,看著他們問。

“阿姐說是酥玉齋出了新口味的糕點,她要去買了帶過來給大家嘗新鮮,就讓我和小七先走,她們稍後便到。”衛褚邊道邊比試著射出一箭。

桓允回到室內換衣裳,張玉泉敘敘說著宴客之事,“禦膳房按著各位公子、姑娘的口味備好了相應的菜式。老奴想著幾位小公子已經到了能喝酒的年紀,又準備了一壇今春釀的梅子酒,酒甘味甜,不易醉人。”

“嗯。四皇兄那處可給了話是否會來?”

而今桓奕在兵部當差,加之又快到征兵的時節,整日裏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信王給了準話會過來,只是會耽擱些時辰。”

“知道了。”

天色擦黑之時,赴宴的客人到了七七八八。

嘉元帝子嗣不豐,桓允上頭的長姐俱已成親,自然不比在閨中時可任意玩鬧。幾個兄弟中八皇子桓瑜與桓允沒甚交情,雖說桓允盡到情分邀請了他,可他卻委婉推脫了。

是以在場的多半是先時桓允太學中關系較為密切之人。

裴知月將大大小小裝有各色糕點的紙盒交給宮婢,“裏頭這軟松小貝最是嬌氣,可要仔細取出來,莫磕碰了哦!”

末了,她拉著阮靜姝和趙宣令往裏走,臉上掛著大大咧咧的笑,“恭賀殿下生辰,為著殿下的生辰熱鬧些,我又請了殿下昔日的同窗,不知殿下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