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任彥東和盛夏的旅遊假期比之前計劃的時間多出了近兩周, 他們又去了其他幾個國家, 一直玩到春節後, 最後又回到墨爾本。

初六那天,任彥東收到向秘書發來的郵件, 跟他確認, 要不要參加二月十六號在北京舉辦的某金融高峰論壇。

邀請函在年前就寄到了公司,當時忙, 他就把這事兒擱在了一邊, 後來忙著求婚, 就給忘了。

今天主辦方又給各公司秘書發確認函, 他們那邊安排座位和演講嘉賓。

任彥東沒立即回復,他合上電腦去找盛夏。

盛夏正在花園裏,幫著園丁一塊修剪花草。

她拿著剪刀, 也像模像樣的剪著,很是認真。

“盛夏。”

“這兒呢。”

盛夏摘下帽子, 沖他擺擺手。

任彥東:“過來, 跟你說個事兒。”

盛夏放下工具,又去水管那邊沖洗手,最後還拿著水管對著自己的涼鞋噴,噴著噴著,就玩上了癮。

小時候每到下雨,她就踩水坑,有時還直接跳到小水坑裏,鞋子全濕透了。

“盛夏, 別玩兒了。”任彥東在等了兩分鐘後,見她依舊沒有要放下水管的意思,只好無奈提醒她。

“來了。”盛夏關了開關。

她快步走過去,“什麽事?”

任彥東把高峰論壇的事情簡單一說,時間、地點,還有兩個主持人是誰也告訴了她,這次主持人沒有夏沐,不過她作為記者,肯定會過去采訪。

盛夏點點頭,“然後?”

任彥東原本打算不去,又怕盛夏以為他心虛。

他還是決定:“我聽你的,你怎麽說我怎麽做。”

盛夏嘴角有絲壞笑,“這麽乖?”

任彥東:“...跟你說正經的。”

盛夏:“去吧,這是公事,反正之前你不是也正常出席?你說以前那些感情在遇到我時,就已經翻了篇,我信你。”

頓了片刻,“我以前敏感,老是患得患失,甚至是羨慕嫉妒夏沐,那是因為,我以為你不愛我,只是因為合適才跟我在一塊。”

她說:“現在不一樣了。你愛我,我在你心裏是最特別的那個,這就是我的盔甲,堅不可摧,就什麽都無所謂。”

她問任彥東:“問我之前,你心裏是怎麽打算的?”

任彥東如實道:“沒打算去。”

他很少感情外露,今天的話多了些。

或許是因為她那句,因為他愛她,她從此有了盔甲。

他說:“我只羨慕過紀羨北。”

盛夏:“因為夏沐喜歡他?”

任彥東搖頭,“因為夏沐一開始不喜歡他,他能堅持三年。”

對他們這樣現實、又什麽都看透了的人來說,最不屑一提的就是所謂愛情,一文不值。

紀羨北遇到夏沐時,已經三十。

在三十歲的年紀,還能遇到一個讓自己犯賤的女人,一犯賤就是三年,還無怨無悔,這得多大運氣。

那時,他覺得上帝偏愛紀羨北。

直到他遇到盛夏,一個他願意去取悅、願意天南海北追著跑的女人,以至於現在,為了她,他心甘情願去改變自己。

“那現在還羨慕紀羨北嗎?”

“早就不羨慕。”

盛夏:“我都讓你此生無憾了,你不得把我當寶一樣捧著?”

任彥東騰出一只手,掌心朝上。

盛夏兩根手指在他掌中點了點,他把她的手指握在手心。

這是時隔一年後,他第一次敢在她面前說起夏沐,她的表情沒多少波瀾,他心裏那塊沉重的石頭也總算落了地。

不過還是怕她心裏會有點不舒服,他小心翼翼拉著她的手,放在了他左邊心口處。

盛夏笑了,“知道你這裏只有我。”

任彥東拿著她的手放到唇邊,他在戒指上親了下。

盛夏還是決定讓任彥東去,她只是希望一切成為一個常態,而不是讓任彥東刻意去躲著誰,那樣反而把一些人和事弄得很特別。

之前是她敏感,原本再正常不過的事,因為她的心境,大家都盡量避免提到夏沐,一個行業會議,在她這裏,都弄得草木皆兵。

沈淩約她喝咖啡那次,說起去年她考研時:

‘任彥東在你考研那天正好參加了金融會議,這你知道吧?任彥東的心思都在他手表上,過一會兒瞄一眼,夏教授也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手腕上有寶貝。後來我才知道,那天你考研。’

不過當時沈淩沒跟她說,當時的主持人是誰,她猜測著,應該是夏沐。

盛夏不確定,就問了任彥東,“去年我考研那天,你參加了金融峰會,主持人是?”

任彥東:“夏沐。”

盛夏這會兒能理智冷靜的去看待之前的那些事,倘若他心思不在她身上,大概就不會在會場還惦記著她考研。

也不會連那天中午的宴會都沒參加,直接離場,去她公寓樓下等著送她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