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頁)

沈妤哪裏見過這樣的漲勢,輕聲叫了一句,連忙上前勸架,左手拉著這個,右手扯著那個,只覺頭昏腦漲,嘴裏不停地解釋著:“小姨,我和陸行州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別為了我們的事傷了和氣。”

可劉薇和陸寧向來沒有和氣,她們巴不得仗著人多大鬧一場。

於是,一整個客廳被她們弄得烏煙瘴氣,尖叫的聲音跟兩只老母雞似的此起彼伏,根本沒有一點他人說話的余地。

兩人沒臉沒皮地吵了一陣,身邊勸架的男人各自被她們咬下幾口深深的牙印,沈局長“嘖”上一聲,終於忍不住開口呵斥起來:“行了!還嫌不夠亂是不是!”

他的話一出口,地上的兩只老母雞瞬間停下了嘴,彼此互看一眼,昂著腦袋看向別處,顯然是還不服氣的。

沈局長深吸一口氣,扶住自己的額頭,顯得疲憊極了:“你們陸家的人先回去,這裏是我女兒的地方,不要在這裏鬧。還有劉薇,你也把手放開,你兩個姐姐都在這兒,不要白白給她們丟了人。”

劉薇的頭發被抓得翹起三分半,形狀酷似剛下了蛋的母雞,還有七分跟草皮似的耷拉著,乍一看,有如才從醫院出來的未治愈人士,不忍直視。

聽見沈局長的教訓,劉薇倒是沒再折騰,皺了皺鼻子,松開陸寧的胳膊,白眼翻得格外脫俗清新,只差沒將眼珠子一並甩出去,聲音依然格外的理直氣壯:“我不能讓陸家欺負了我的侄女兒,小妤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除了喜歡長得好看點兒的,哪有什麽毛病。”

陸行州看向沈妤,似乎還想開口說話。

沈局長手疾眼快,先一步將自家女兒拉至身前,再次開口,已經有了不容拒絕的語氣:“有什麽事,以後再說,今天太過於混亂,小黎剛才受了委屈,我和他姥姥得上去幫著開解,不該在這兒的人,就都散了吧。”

陸行州自知一時無法將沈局長說服,於是只能收回自己忐忑不安的手,彎腰鞠躬,低聲說了一句:“那…我下次再來拜訪。”

說完,拉起地上的陸寧,面色平靜地說到:“小姑姑,姑父的手已經被你抓住三條口子,也適可而止吧。”

陸寧偏頭看見自家丈夫胳膊上的傷口,終於沒了再鬥的心思,拍拍自己厚實的胸口,輕聲回答道:“要不是為了你,我可不受這苦。”

陸行州低頭聽著不說話,他回頭看向不遠處的沈妤。

沈妤此時也正在看他,兩人站得不近,中間隔著來來去去的親戚。

可他們的眼神卻像是互相膠著在了一起,像是化在水裏的一點墨,慢慢滲透到心底最深的地方,染得兩人心頭一暖,鼻子裏也盡是若有似無茶葉的香氣。

陸行州深吸一口氣收回目光,他沒有想到,自己年過三十,竟是在這樣的時刻,無比真切地感知到了愛情的炙熱與癡迷。

他低頭站著,腦中是許多個無法忘記的影子,有沈妤十五歲那年月色下的身體,有兩人在美國時混亂不堪的纏綿,還有此時她清亮而充滿期許的眼睛。

她們遙遠,她們卻又觸手可及,她們重合在一起,成為了一個完整而豐滿的沈妤。

陸行州知道,她們是自己這輩子逃不開的命運,是他驚鴻一瞥的初戀,是他不願承認的舊愛,也是他未來每一次浸入骨血的新歡。

陸萌肚子已經很大了,她走得很慢,回頭望見客廳裏沈黎的藝術照片目光親密,抓住李文瀚的手,聲音難免有些激動:“我就知道圓虛大師不會騙人,你還記不記得,前些日子,我們和爸爸去山上,大師說的那句話,他說哥哥早已經有了孩子,小爺爺擔心,還送了只狗過去。”

李文瀚想起這件事,不禁也有些驚訝,想了想,開始嘖嘖稱奇道:“說起這件事,那老和尚的確有些本事。”

陸萌低頭摸著自己的肚皮,臉上神情突然變得溫柔無比,歪下腦袋,輕聲說到:“當然了,沈黎那個樣子,眼睛大大的,多機靈,一看就是哥哥的孩子。”

李文瀚伸手抹了抹自己的鼻子,不禁面露一些尷尬。

他沒法在這樣煽情的時候告訴自己的妻子,她以前信誓旦旦,明明說的是,沈黎這樣的孩子頑劣潑皮,脫下衣服和猴子如出一母,實在難以教育。

女人的愛恨信不了八分,就像男人的諾言不能永遠當真。

一場男女雙方的見面被家裏人弄得雜亂如麻,將各自的家長安排完畢,李文瀚終於得了空閑。

他在李文雅新開的酒吧找了個地方坐下,打著電話讓陸行州過來,身邊是已經決定留在北城的趙源,還有時刻準備找個地方跳下去的杜馬千。

陸行州姍姍來遲,眼下一點烏青,顯得有些憔悴。

李文瀚看見他的身影,招手對著門口大喊“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