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3頁)

遲蕓帆腳步略微停頓,又聽到他一字一字地說:“是、我、女、朋、友、打、的、嗎?”

她加快速度往前走。

仍擋不住煩人的聲音穿耳而來——

“好吧,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暮色四垂,目之所見,都沉浸在一片溫柔的光亮中,許遠航站在原地,目送那道失了淡定的纖細身影走入金碧輝煌的大門,他的視線平行上移,看到樹木掩映間藍灰色的閣樓尖頂,原來她住在這兒。

三中附近有名的富人區。

樹枝間一只小鳥鳴叫著,振翅飛走,打斷許遠航的若有所思,他挑眉笑笑,也轉身離去了。

路過網吧,他沒有進去,直接回了家。在門口翹首以盼的大壯看到他,急哄哄跑出來:“飯呢飯呢?餓死老子了。”

許遠航進屋,從櫃子裏翻出兩桶泡面,丟了一桶給他。

大壯接住,委屈巴巴:“又吃泡面啊。”

“不吃給我。”

“吃吃吃!”

大壯提著水壺去外面裝水,經過許遠航身邊時突然來了個急刹車,話都說不利索了:“臥槽遠哥,你、你臉又、又怎麽了?”

左臉印著掌印,右臉頂著淤青的許遠航擡著下巴,斜斜地白了他一眼。

大壯不怕死地湊近仔細瞅了瞅,不敢置信地揉兩下眼睛:“這是……”

巴掌印。

難道又是耗子那陰逼搞的?

大壯比了比自己的手掌,不對啊,號數小了,哪個男的手長這麽小啊?何況江湖規矩,男人之間幹架,拳頭和腳都盡可以往除了命根子以外的地方招呼,沒聽過打架還扇人巴掌的,多娘們兮兮不是?

刹那間,大壯的腦子靈光一閃,難難難道是……桃花債?!

他更吃驚了。

許遠航是什麽人大壯還不清楚嗎?就靠著那張左掌印右淤青也能帥得女生眼冒紅心哇哇叫的臉,命中最不缺的就是桃花,從南巷一路開出省,不,開到海角天涯,只要他願意,環肥燕瘦,隨便挑選,可他倒好,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桃花是來一朵掐一朵,毫不留情,理由還特別冠冕堂皇:“煩人。”

這真的是飽漢不知餓漢饑。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大壯被對面飄來的冷颼颼眼神凍得渾身一個激靈,同時又抵擋不住熊熊燃燒的八卦欲,一番天人交戰後,他終於決定豁出去了:“遠哥,有情況哦?”

不知哪位女壯士如此英勇,竟敢在南巷一霸臉上甩耳光,關鍵是還得手了,這和在太歲頭上動土有啥區別?!他除了佩服得五體投地之外,還要切記以後遇見得遠遠地繞路走。

大壯以為許遠航會暴躁地發一通脾氣,畢竟以往提到和女生有關的事他就會顯得格外不耐煩,更別說現在還被人打了臉,又不能以牙還牙還回去,估計心裏正憋著一團火呢。

可、他、沒、有!

他從兜裏掏出手機,按亮屏幕,點進照相機,往兩邊側了側臉,畫面最終定在左臉上,他饒有興趣地看了又看,就像在欣賞什麽稀奇藝術品似的!

大壯猛地倒吸一口冷氣,不會是被打傻了吧?醒醒啊遠哥,你被女生打了臉,還腫了啊,再怎麽難以接受,鐵板釘的事實它也改不了。誰讓咱是男人呢,大度點,別跟女生一般見識。

許遠航並不知道大壯內心戲這麽豐富,他摸了摸臉,算不上疼,也是奇怪,換做別的女生,他絕對沒有這麽好的脾性,當然,也沒有其他女生敢這麽對他就是了。

生氣嗎?當時肯定有的,但此刻回想起來,好像更多注意力都在她的手上,綿軟的,溫暖的,落在他臉上毫不猶豫,看這掌印,纖長,根根分明……

“靠。”許遠航抵著眉頭,低罵一聲,他這是在想些什麽幾把玩意,就跟個受虐狂一樣。

見他臉上風雲變色,大壯生怕自己會成為他的發怒對象,再怎麽好奇也不敢往下打聽了:“遠哥,我去給你煮倆雞蛋敷敷臉。”

“不用。”

大壯不懂:“為啥?”

難道明兒個頂著這張掛滿受虐證據的臉去學校倍有面兒嗎?

許遠航反扣好手機,淡淡道:“浪費。”

哦呵呵呵呵呵呵。

大壯心底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馳而過,這話從您老人家口中說出來,我怎麽那麽不信呢。

他到院子裏裝了水回來,接上水壺底座,按下煮水開關,朝外邊努了努下巴:“遠哥,你屋子背面那棟別墅亮燈了,什麽時候搬進來的啊。”

南巷和富人區僅僅一墻之隔,雖然隔得近,但兩邊的人誰都看不起誰,平日裏更是互不來往,互不侵犯,大壯說的那棟別墅打從許遠航住在這兒起就空著養老鼠,畢竟人家財大氣粗,有錢任性嘛。

許遠航沒有留意過這件事,他閉著眼睛,修長的雙腿隨意搭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面輕敲:“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