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滑胎(第2/2頁)

“這個,王妃主子的想法,奴才可不敢妄自揣測。”

綦燁昭心累的不行,所有證據都指向蘇月婉,饒是他並不覺得這是王妃所為,可到底對她生出些不滿來。且他腦子裏似乎還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提醒他:洛寧瑤與周庶妃交好,連陸清淺都滿心盼著這個孩子,唯有蘇月婉對周麗貞有孕最為抗拒,從動機上來說,光善妒一點,就足夠王妃冒險出手了。

且這樣看似布置周密,實則漏洞百出的手段,也確實像蘇月婉能做出來的。綦燁昭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骨升起——他怎麽可以這樣懷疑婉婉呢?那可是他的妻子,是為了他能不惜一切的人啊。

有心篤定王妃是被陷害,綦燁昭卻莫名心虛,只能盯著林公公下命令:“你去查!一定要查清楚!”

林公公畢恭畢敬的磕頭領命,爬起來繼續查探消息不提。綦燁昭進了屋裏,便看到周庶妃已經醒來,正靠在床頭垂淚不已。

見到他的身影,周麗貞臉上大慟,更有無盡的懊悔。她並不大聲哭鬧,只不停的流淚,口中喃喃道:“王爺,妾對不住您,妾沒護好您的孩兒,都是妾的錯,您罰我吧。”

喪子之痛痛徹心扉,可周麗貞這樣“懂事兒”,綦燁昭反倒更難過。他不嫌棄屋裏的血腥味,坐在床沿輕輕撫她的煞白的臉,看著往日裏張揚秀麗的女子容顏寡淡,卻說不出一句責怪的話。

良久,他像是下定決心般沉聲道:“你放心,本王一定給你和孩子做主,還你們一個公道。”

周麗貞卻是慘然的搖頭,淒苦道:“算了,王爺。臨近年關,您莫要把事兒鬧大,無端惹了晦氣。”

綦燁昭默然。他當然知道周麗貞說的是實話,然而心中憋著一股氣,卻是越發堵的慌。

周庶妃垂眸道:“王爺只當是妾沒這個福氣吧,您若是憐惜妾,便讓妾在舒雲軒安安靜靜的歇一陣子。”

綦燁昭盯著她看了許久,終於深深嘆息:“也罷,你好好養著,要什麽就往澄輝院直接和我說。每日請安也不必了,都等你好了再說。”

他起身往外走,隱約能聽到身後苦苦壓抑的抽泣,漸漸轉為失控的嚎啕。睿王爺腳步匆匆,仿佛要逃離這壓抑的氣氛,下意識的拐進了明雅軒。直到空氣中淡淡的花香味安撫了他的神經,才長長籲出一口氣,問守在門外的枇杷:“側妃在裏頭?”

枇杷規規矩矩的行禮請安:“側妃娘娘回來有一陣了,說要在書房抄經,讓奴婢們不得打擾。”

綦燁昭點點頭,並不覺得意外。屋裏是熟悉的檀香味飄渺,陸清淺一身素白長袍,清淩淩的與他見禮。

“你在抄《往生咒》?”他看了眼桌上墨跡未幹的紙張,簪花小楷工工整整的寫下佛家謁語,顯然是用了心的。

“我又幫不上什麽忙,只能抄一抄經,也算讓自己安心些。”陸清淺將筆擱下,臉上難得的有些愁容:“前兩日秦太醫還說周庶妃身子不錯呢,誰能想到——真是世事無常。”

“你就沒有別的想法?”綦燁昭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陸側妃訝異的擡頭看他:“您怎麽突然這麽問?”

“隨口問問。”綦燁昭閉上眼,仰躺在搖椅上:“你也隨意說說吧。”

陸清淺把著小茶壺給他沏茶,三起三落高高低低沖出一片氤氳:“要妾說呢,除非這事兒真是意外,否則幕後之人肯定就不想讓您得好。咱們府上誰人不知周庶妃這一胎意義重大?哪怕私底下有什麽恩怨,肯定也不會在這年關將近的時刻做出這種事兒來。”

她聲音似乎帶著魔力,讓綦燁昭漸漸平靜下來。睿王爺想了想,竟覺得她說的有理:“你是說,出手的可能是王府外頭的人?”

“總歸府裏的女人都是與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妾說句難聽的話,若是您已經有了七八個子嗣,誰下了黑手都說不準。可您這會兒膝下空虛,誰非得在這档口惹出事兒來?不怕您查出真相後嚴懲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