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慶生

綦燁昭與陸清淺在屋裏聊得開心,外頭林公公也從香橙口中問明白了前因後果。大丫鬟強忍著眼淚低聲道:“非是我跟了側妃便向著她,實在是柳嫣欺人太甚。她再得臉也不過是個奴才,竟是對著主子動手了。”

林公公看他一眼,香橙低下頭不敢多言,掀了簾子進屋站在角落。她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也不往近前湊,怕招了王爺和側妃不自在。

陸清淺卻是眼尖,心疼的將人叫到跟前,把自己之前用過的藥膏塞給她:“這是我從家裏帶來的,是祖父軍中名醫做出來的金瘡散,消腫止痛效果很好。這兩日你就在屋裏歇著,早晚抹上一些,很快就能好了。”

打發了香橙回去,側妃娘娘面上神色淡了些,很快又堆起笑容,與綦燁昭繼續閑聊。反而是睿王有些耐不住,叫林公公進來問道:“你可弄清楚了?守心院那丫環到底怎麽回事兒?”

林公公雖然信香橙的話,但一面之詞做不得數,他又轉頭找了守心院裏伺候的下人打探情況。前前後後問了五六人,說的與香橙並無二致,雖沒人親眼看見柳嫣是怎麽把側妃推倒的,但王妃的幾聲高喝卻被聽的一清二楚,乃是她親自下令讓柳嫣壓著側妃跪下的。

想想陸側妃從頭到尾只說是丫環無狀,卻沒提及王妃一個字不好,林公公心中便是一咯噔。他可不信這位入府兩日就能勾著王爺給王妃沒臉的側妃娘娘是個什麽善類,實則是她手段高明,一直在玩兒的以退為進。

果然王爺話音未落,陸清淺便先笑著阻了:“事兒都過去了,您就別再勞煩林公公了。”

綦燁昭揚了揚眉,繼續看林公公。大太監低了頭,將打探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陸清淺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位置,輕輕拉綦燁昭的衣袖:“王妃姐姐身上不爽利,身邊的丫環心急了也是有的。您可別罰了她,不然王妃娘娘心裏要更不舒坦了。”

“她就慣會用不舒服嚇唬人。”綦燁昭一句話脫口而出,卻是自己都愣住了。陸清淺恍若未覺的繼續勸:“那也不能傷了娘娘的臉面啊,妾還想著與姐姐好好相處呢。”

她這般嬌嗔的一扯一求,睿王心中的些許別扭倒是慢慢散了。且他本意不過讓蘇月婉冷靜冷靜,沒真想著要打她的臉。聽了陸清淺的話,他正好就坡下驢,順著側妃將話題岔開,不再提所謂責罰。

林內侍看的嘆為觀止——他家王爺本是個憐惜弱小的人,最厭煩女子驕縱無禮咄咄逼人。想當年周庶妃被罰跪滑胎,又或武侍妾的幼子夭折,不都是因情緒失控下吵鬧了兩句,反而讓王妃成了委屈的那個?若是今日側妃非要理論個明白求個公道,王妃大可以順勢哭哭啼啼幾句躲在王爺背後求保護,只怕又成了往日的情形。偏側妃不僅沒抱怨,反而處處息事寧人,溫柔大方,王爺便是真無情,也得生出兩分愧疚歉意來。

何況以林公公看來,至少這陣子新鮮勁兒沒緩過去之前,王爺對側妃可不是沒興趣的。只是陸側妃傷了腿,再要侍寢卻是不行——大太監腦子裏轉了一圈,倒是想明白了王妃為何偏要弄傷她:怕她真是看出王爺對陸側妃有幾分好感,心中不安才定要將人關在院子裏不肯放出來。

然而顯見這次王妃的算計失敗了。林公公聽著屋裏陸清淺連點了幾道小菜,都被金橘以“不利於傷勢恢復”為由拒絕,惹來綦燁昭一陣大笑,就知道這位爺今日的午膳大約就擺在明雅軒了。果然下一刻,陸側妃便語帶嬌嗔的抱怨:“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卻是吃不慣淡水煮菜的。要麽讓他們上些個甜絲絲的吃食來,我還能用上兩口。”

她媚眼掃過綦燁昭,長長的睫毛小扇子一樣勾的他心癢癢,頗有些胡攪蠻纏道:“王爺可能陪我一塊兒吃點子?要是您當真吃不了甜口兒,便勞煩擺到外頭廳裏吃去。好歹別當著我的面用美味,不然我可真要嫉妒哭了。”

“你這小女子。”綦燁昭哭笑不得的點了點她的鼻尖,狀似十分無奈的點點頭:“今日是特例,本王陪你吃兩口,日後可不慣著你。”

陸清淺嘟嘴含糊笑過,生怕綦燁昭反悔般一口氣要了好幾道菜。金橘想著自家小姐今日受的委屈,強忍著不去看王爺的臉色,大著膽子真讓小廝到廚下這般傳菜。

睿王府除了守心院設了小廚房,其余庶妃妾室皆是從大廚房裏領飯食。這會兒正好兩位庶妃的跑腿小廝都在,將明雅軒傳的菜單聽的清清楚楚,回頭便說與自家主子聽了。

周麗貞先是一愣,有些遲疑的問:“王爺也在明雅軒用飯?沒另外點些別的?”

小廝點頭應道:“廚房管事還特意多問了兩遍確認,王爺確實是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