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沈宴

辛虞多年運動員生涯培養出來的反應能力還在,一察覺不對便拽著金鈴往後退。無奈這具身體太差,速度完全跟不上辛虞的反應,只勉強退了兩步還險些跌倒。

倒是那個小內侍刹得及時,在距離辛虞還有半丈左右的地方就停了下來。只不過他原本走的便急,忙亂中這麽一錯身,手中的籃子直接磕在了宮墻上,撞得籃蓋兒一開,裏面裝著的蜜瓜搖晃兩下直接滾落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又咕嚕嚕轉出老遠。

那人顧不得蜜瓜,匆匆跪下來給辛虞請罪,“奴婢沖撞了小主,請小主責罰。”

辛虞自然不在意這點小事,“起來吧,這麽急想必是有差事在身,趕緊去別耽誤了。”

那人忙千恩萬謝地給她磕了頭,起身閃到一邊去拾那滾落的蜜瓜。

金鈴也被嚇了一跳,忍不住說那內飾:“以後做事別這麽冒失,這是我們家小主好性兒,要是也沖撞了別的主子,尤其是有孕在身的汪才人,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那人連聲應諾,金鈴見他好態度氣也順了,虛扶了辛虞,“小主沒驚著吧?”

“沒。”辛虞走出兩步,見那內侍耷拉著肩膀抱著蜜瓜籃兒縮在角落不動,看樣子不太對勁兒,又頓住,轉回身問他:“這是怎麽了?”

那內侍不敢瞞她,哭喪著臉道:“回小主,奴婢是奉命來給汪才人送蜜瓜的,誰知不小心把蜜瓜磕了個疤兒,”他指著上面雞蛋大小一塊深色痕跡,說,“這下奴婢肯定要受責罰了。”

宮中送往各處給主子們的瓜果不僅要好味道,還要好品相,都是挑了又挑的,何況汪才人現今懷著龍四,宮人們巴結還來不及,哪個敢怠慢於她?

這蜜瓜在現代算不得稀罕,可在這古代就不同了。本不是京城產的東西,大熱的天兒一路運過來,不少都要折損在道上,想要好品相更是難得。

如果就這麽送過去,即使汪才人不追究,派他來的人也定饒不了他,至於回去換一個……失手損壞了東西都是要賠償的,這麽年輕個小內侍能賠得起嗎?

辛虞見對方怪可憐的,稍一尋思,問:“這個蜜瓜,我宮裏有嗎?”

“有的,各宮娘娘那裏都有。”小內侍如實回答。

“有多少?”辛虞又問。

“也是這麽大一個,汪才人有孕不能多用,只叫送了一個。”

難怪她們分到的差不多,辛虞心裏有了點數,繼續問:“我的那份派了誰去送,送到了嗎?”

那小內侍也激靈,漸漸咂摸出些味道來,“因著過幾日七夕有宴人手不夠,也派了奴婢。奴婢跑完這趟,就回去取了送到您宮裏去,所以剛急了些。”

那就好辦了,辛虞決定幫這小內侍一把,反正也只是舉手之勞,“你把這個交給金鈴,和我那份做個對調。腿腳夠快的話,你現在回去取了新的送到永安宮應該也來得及。”

那內侍大喜,砰砰砰連磕三個響頭謝過恩,將蜜瓜籃子蓋得整整齊齊交給金鈴,一溜煙跑了。

“說了叫你別冒失,又跑。”金鈴沒好氣地瞪了那遠去的背影一眼,回頭面帶不安地問辛虞:“小主,這樣會不會不太妥當?萬一叫人知道了,說您劫汪才人的東西怎麽辦?”

“這兒就咱們仨,你我不說,他自也不會傻到把自己的錯處往外講,誰能知道?”

金鈴想想也是,只是不免多勸辛虞幾句:“小主還是盡量少管閑事的好,您心善,可有時候幫了忙反而惹一身腥,萬一對方是故意設了圈套等您跳呢?您不是要被人害了。”

辛虞之前沒想那麽多,聽金鈴如此說也思量起來,剛尋思著以後是不是要和在現代很多人說的那樣,看到有人倒在地上,想法子留了證據再去扶,腦內便響起熟悉的系統機械音,“叮!宿主小施善舉,第三項福氣滿滿經驗+5。”

驚喜來的太突然,辛虞一高興,就把之前想的全拋在了腦後。反正她現在自帶厄運DEBUFF,沒人害也好不到哪兒去,適當做好事不但使自己心情愉悅還能刷幸運值,可不能因噎廢食。

至於以後,努努力把第三項等級刷高,她應該也沒那麽怕遭人算計了。

主仆倆經過承乾宮與鹹陽宮(即辛虞前世的鐘粹宮)中間的夾巷,轉進禦花園,辛虞又開始腳酸,金鈴見她步子慢下來,貼心地提議到前方不遠處的亭子裏歇歇。

亭子並非上次偶遇長平帝那座,辛虞卻想起了那天的事兒。她一面小幅度活動著腿腳一面搖著手中團扇,問金鈴:“你知道那天和陛下一起下棋那位叫易之的是誰嗎?”

金鈴沒料想她會問這個,怔了怔,搖頭,“奴婢不知。”

“那有空幫我打聽打聽,總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

辛虞倒不是對那人有啥想法,只是宮中歲月無聊,最近又沒啥八卦可供消遣,她就想著自己挖一點兒。而那位仁兄好像很有故事的樣子,什麽公侯伯府嫡母庶子的,多麽好的大戲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