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暖轎

因為不了解那位叫易之的男子的身份,對他與長平帝話中隱情自然也一無所知,辛虞聽的雲裏霧裏。不等她得到更多信息從中分辨一二,外面的雨小了,只細蒙蒙地在空中飄著,似晨間輕盈的水霧。

長平帝望一眼亭外,喚劉全:“劉全,叫人備傘,送辛選侍回宮。”然後終於施舍給辛虞一個正眼,“這雨不知要下到幾時,你身上濕著,且回去換件衣裳,以免著涼。”

像是在關心她的身體,可辛虞一點也沒從他語氣中聽出關切之意,不過她也不在意,謝過恩果斷告退。

八卦誠可貴,生命價更高,她體質跟負數沒區別,誰知道這麽熱的天淋點兒雨會不會也能感冒。這是個風寒都會死人的時代,她還是愛惜著些自己好。

金鈴在禦前不敢造次,規規矩矩接了劉全叫人備好的雨傘為辛虞撐好,出禦花園到了無人處卻問起辛虞:“剛多好的機會,小主怎麽也不同陛下多說幾句話?說不定陛下一高興,今晚就召您侍寢了呢。”

她是決定不介意和長平帝做點互動,但這不代表她願意主動勾搭上門。再說她一個女漢子想一直保持規矩禮儀不出錯已很是不易,真心不知道和長平帝有什麽話可說,尤其是當著外男的面兒,她還是做個安靜的美少女好了。

辛虞沒和金鈴解釋,扯了扯身上已經半幹的紗質宮裝,“趕緊走吧,我總覺得身上涼颼颼的,回去得泡個熱水澡再喝點姜湯,可別腳才好又受了風寒。”

金鈴雖可惜辛虞錯失良機,卻也不好再說什麽。主仆倆回到長春宮西側殿,小貴子便忙活著去小廚房要水,金鈴則準備起辛虞沐浴的用品、擦身的幹布巾以及換洗衣物。

待泡進浴桶,辛虞看著金鈴猶自濕潤的頭發,擺手打發她下去,“我這裏暫時不用人伺候,你也去換件幹爽的衣裳,梳洗一番喝點兒姜湯再回來。宮女瞧病不方便,平時多注意些。”轉瞬就把偶遇長平帝的事兒給忘到了腦後。

那邊辛虞一走,長平帝又和叫易之的男子說起之前的話題。

“你確實也到了該成家的年歲,可有中意哪家淑女,說與朕,朕為你賜婚,省的總有人打你主意。”

男子一臉正直為君,“西北蒙古各部落內亂剛平,正需要一個共同的敵人將矛頭一致對外,西南土族近年也小動作頻頻,恐有脫離我大祈的野心。陛下天下未平,為臣的哪敢耽於兒女私情。”

長平帝瞥他一眼,“都似你這般,大祈豈不是要後繼無人了?”

“沒有陛下便沒有臣今日,臣自然要為陛下鞠躬盡瘁。”隨著長平帝又一子落下,男子棄子認輸,“陛下,您合圍之勢已成,臣無反撲之力,這一局是臣敗了。”

劉全上來將棋子一一撿回棋罐,長平帝端起一邊的茶輕啜一口,“就到這兒吧,你心不在此,再下下去也無甚趣味。”

男子沉默。

不緊不慢又飲了幾口,長平帝放下茶盞,“既然你提到西北局勢,易之,朕派你去宣統做總兵如何?”

男子面上絲毫不見驚訝,一撩官服跪在地上,“臣,叩謝陛下隆恩。”

入夜,凈事房照例端了擺有刻著宮妃名字的花簽來問長平帝是否召人侍寢,劉全讓人在外面候著,自己進去回稟。

長平帝聞言朱筆未停,“叫免。”

劉全應了是剛要出去,他又漫不經心開口問了一句:“朕記得,辛選侍這幾日似是告了病。”

“回陛下,是,聽聞選侍小主不小心扭了腳,這些時候一直在宮中養傷,不過今日能出來走動,想必是已經大好了。”

“既然已經好了,那就她吧。”

“是。”劉全躬身出了殿,跟候著那人道:“不必進去了,陛下點了長春宮的辛選侍。”

辛虞見到凈事房來宣旨的太監時簡直一臉懵逼。

見禮加謝恩,她前前後後統共就和那位高富帥皇帝說了三四句話,對方對她的態度也十分冷淡,甚至沒多看一眼,怎麽就想起召她侍寢了?

難不成真是□□起的作用?辛虞低頭看看對於十五歲少女來說發育過好的某部位,不解之余又稍顯手足無措。

有些事情不論你做了多久的心理準備,真上陣了還是會覺得緊張。

上輩子辛虞身為一個全副心神都在訓練拿成績上的年輕運動員,男人的小手還沒牽過呢,當然掰腕子不算,穿過來突然就從一個不摻假的黃花大閨女變成了二手貨不說,如今還要洗得幹幹凈凈到床上去等今天才正兒八經見了第一面的長平帝,她真心不知到時該怎麽辦啊親。

相比於辛虞,金鈴就表現得正常多了。

她比辛虞這個正主兒還要高興,忙前忙後為辛虞準備沐浴梳妝,還翻出了之前陸昭儀賞下來的香露,“滴些在水中,身上便會帶上香氣,這可比熏香清爽多了,陛下一定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