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三項

盯著金鈴和小貴子瞧了半晌,辛虞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放棄。正琢磨著是不是該打發了兩人出去跟那系統好好談談,坤寧宮送賞的人來了。

辛虞被金鈴扶著又一瘸一拐地出去接賞,想著反正來這異世的頭一天已經徹底沒了形象可言,她幹脆破罐子破摔,面對來送賞的太監錯愕的目光時反而很是落落大方,該謝恩謝恩,該打賞打賞,照著記憶裏容貴嬪的所行依葫蘆畫瓢,比早上那會兒接皇帝的賞賜應對得遊刃有余多了。

這次依舊是些首飾布匹,其中一個頗為沉手的長方形大紅描金匣子裏除了簪子還裝了不少銀錁子。辛虞盯著瞧了半晌,才不十分確定地猜測是不是皇後覺得她宮女出身恐怕沒多少銀子使故意賞的。

這得有好幾斤重吧?比原主這些年從份例裏攢下的還要多。莫名地,辛虞有點無法滿心警惕地把這位舒皇後和某傳中那位心機深沉佛口蛇心的皇後娘娘聯想到一起。

若為了彰顯自己的賢德,對方大可以把這些銀子換成同等價值的東西。這樣明面兒上更好看些,何必大費周章地藏在盒子裏和首飾一起賞下來?

若是故意用這樣貼心的小細節來拉攏於她……

一是對於一國之母的皇後來說,這點銀子拿來收買人心實在算不得大手面;二來她身份低微也不得聖寵,又是容貴嬪推出來為自己固寵的,而皇後有已經快滿六歲的嫡長子傍身,別說容貴嬪這一胎是男是女尚未可知,就算真生了皇子也絲毫威脅不到她和大皇子的地位,辛虞怎麽看都無拉攏價值。

至於這位皇後娘娘會不會真心愛著皇帝容不得其他女人為他生兒育女,非要收買了她對容貴嬪下手……

辛虞的腦洞還沒那麽大,能想到上面那麽多已經是破天荒頭一遭,簡直突破了她智商與情商的極限。倒不是說她以前有多蠢,而是有的人天生不愛往勾心鬥角這方面動腦子,只要別太過分,吃點小虧從來不在乎,要是過分了……辛女漢子虞不是還有武力值嗎?

不管怎麽說,收到這麽多貌似不便宜的東西還是讓辛虞那被穿越一事搞得近乎絕望的心得到了稍許慰藉。

大概今兒是她發財的日子,繼皇後之後,容貴嬪、周昭容、李容華、趙容華甚至稱病沒去給皇後請安的陸昭儀宮裏都送來了厚薄不一的賞賜。等最後一位來自承乾宮的大太監離開,兩度光榮負傷的辛虞這才有功夫歇一歇。

這一趟趟折騰,破了皮的手掌還好,辛虞扭到的腳踝可遭了大罪,一坐回軟榻她就撩起裙子,拽下鞋子丟在地上,然後毫不猶豫去扯羅襪。

金鈴許是從未見過這樣,額,不拘小節的小主,驚訝得瞪大了雙眼,待看到辛虞開始脫襪子,這才反應過來,疾步走向門邊。

瞧見小貴子早已守在了門外,她放下心,匆匆走回榻前半跪下**身體,“奴婢來。”

辛虞動作快,這一會兒羅襪已經半退下來,露出內裏紅腫了一片的纖細腳踝。她還沒怎樣,金鈴先抽了口冷氣,“怎麽傷成這樣兒了?小主您忍忍,奴婢這就去請太醫。”

“先不用。”辛虞忍著疼,轉了轉腳腕,又很有經驗地在傷處周圍按了按,說:“沒傷到骨頭,敷些藥就能好,不必興師動眾。”初來乍到,身份又不高,她還是少些事比較好。

“這成嗎?”金鈴面露猶豫。

辛虞對這點兒傷並不以為意,“有什麽不成的?這樣吧,你去找容貴嬪娘娘那裏的春菲姐姐,就說我扭了腳,問她借些藥。”想了想,她又從荷包裏掏出幾塊碎銀子,“還是問問她那裏有沒有未開封的,有便直接買回來。”

春菲也是容貴嬪那裏的二等宮女,因為來得早又年歲偏大,占了春夏秋冬裏的春字,典型的大姐姐一個,很愛照顧下面幾個小的,尤其是老實巴交的原主。一提藥辛虞腦海裏便湧現不少與她相關的畫面,下意識就想到了她。

金鈴不敢忤逆新主子,成功被打發走,辛虞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在心裏呼喚起了系統:“喂,蘭翔,系統君,你那些提示音是怎麽回事兒?”

而坤寧宮中,皇後也暫時處理完了手頭的宮務稍稍得閑。她在臨窗的炕上坐了,隨口問起身邊的大宮女龍井:“辛選侍那裏的賞賜都送下去了?”

龍井接過小宮女沏好的熱茶奉上,道:“剛蘇公公來回,說已送到了,其他宮中也跟著陸續送了賞賜過去。都守著規矩,沒越過咱們宮裏。”

皇後微一頷首,接過茶盞,用盞蓋輕拂水面的浮葉,“銀錁子也送去了?”

“按之前給汪選侍的例,都送去了。”

“那就好。”皇後輕呷了口茶,臉上露出些放松的神色。

龍井見此,適時笑著恭維:“皇後娘娘仁厚,想必辛選侍一定會感念您對她的一片體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