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烺(5)(第3/4頁)
“……”
“所以,你聽哥哥的話,好不好?”
她張了張唇,無語凝噎。
不知怎麽,看著他笑,她腳底一點點地泛起寒意。
哐當——
玻璃杯應聲而碎的聲音。
割破了一時尷尬的氣氛。
“林榣?”林槐嫌惡地皺眉,看著彎腰去撿杯子的林榣,語氣倏然一沉,“你注意點兒,那玻璃片兒可不長眼,別割到了林梔的腳。”
晚晚匆匆地挪了下腳,驚惶地看著林榣。
林榣慢條斯理地撿起碎玻璃片,起身扔到了垃圾桶。
然後她走回來,站到林槐面前,冷著臉,伸出塗了鮮紅蔻丹的右手,狠狠戳了戳林槐的眉心。
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她的食指被玻璃劃破了。
一點紅色印記,如血滴子,楔入他眉心。
“……”他神色隨之一凝。
隨後,她淡淡瞥了一旁無所適從的晚晚一眼,轉身便上樓去了。
“……哥哥,”晚晚凝視他眉心那一點猩紅,“姐姐她……”
“沒事兒,”林槐神情稍霽,又恢復笑容,不自然地說著,“快點吃吧,哥哥一會兒送你去上學。”
“哎?送我去學校嗎?”
她不知怎麽說沈知晝會來接她。
她在林槐面前,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他。
林槐點點頭,態度一如既往的強硬。
他似乎是個掌控欲頗強的男人。
剛才一直在喋喋不休地為她安排著以後的事情,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也沒想過要尊重她的想法,著實把她駭得不輕。
沈知晝雖然混蛋,可從沒這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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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槐去盥洗室,拿濕毛巾擦拭眉心的血漬。
想起林榣那個意味深長的表情,他瞳孔倏然一縮,臉色一點點慘白下去。
很小的時候,林問江開始將林榣培養成殺手時,就會在那些人肉靶子的眉心畫一個紅色的標記,讓林榣開槍瞄準。
槍槍斃命。
之後,林榣的槍法練得百發百中,就是當年暗殺康綏與康泰亨時,即使隔得遠,上下也有一定視差,她還是能夠瞄準,百發百中。
她剛才是在警告他,她會殺了他嗎?
林槐不敢想。
他一直認為,他娶她,是不存在多少愛情的,只是出於一種對她的憐憫,她沒有感情,無法做一個正常人的。
只有嫁給他,他才能護她周全。
她也是他的妹妹。
婚姻不過就是從愛情過渡到親情,他自認為他們販毒的這一行當,也不是正經事,更非長久之計。
他們不配擁有多麽可歌可泣的愛情,也不需要這種危險的東西。
與林榣在一起,可以免去培養親情的這一步。
只不過,是搭個夥過日子罷了。
林榣曾也是,最沒可能會殺了他的人。
她冷血,無情,殺人絲毫不眨眼,偶爾也會對他動粗,但從沒起過殺心。
可剛才,他從她眼中看到了殺意。
他絕沒看錯。
他不禁開始懷疑。
自己還要娶這麽一個,人形炸彈嗎?
-
沈知晝停下車。
一擡眼,就看到她背著書包走出了家門。
隨後,林槐也跟了出來。
他剛要點煙的動作頓在一瞬,皺了下眉。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表。
早晨七點二十五分,比他平時來的時間早了五分鐘。
林槐朝不遠處的他懶懶地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然後去房子背後的車庫取車了。
晚晚看到了他的車子,快步地走過來。
叩了叩他車窗。
他咬著煙,遲遲沒點,只是那麽咬著,在車內坐了很久,被她叩窗戶的聲音驚醒。
然後,滑下一半車窗。
男人棱角分明的半張臉,以及深邃的眉眼,便露了出來。
“你今天不用送我了,”許是走的太快,她臉紅撲撲的,兩頰泛著一層粉暈,眨著清澈的眼看著他說,“林槐送我。”
他揚了下眉。
聽她這麽說,倒是沒多意外。
林槐平日可是個大忙人,可沒這麽殷切。剛才看他跟著她出來,他就大概明白,今早會是怎麽一回事兒了。
他心底冷笑一聲。
表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故意說:“你哥哥,送你啊?”
他又把“哥哥”二字咬得極狠極重。
——又來了,又來了。
又是這種酸溜溜的口氣。
她輕輕嘆氣。
“嗯,是啊,”她捕捉到了他不悅的情緒,微微擰了擰眉,淡淡地說,“不好意思,是我忘了告訴你了,早知道跟你說……就不要你來了。”
“哦,”他漫不經心地笑笑,摘下唇上的煙,眉眼帶著笑,“你也不想我來啊。”
她匆匆搖頭,辯解道:“……我沒有。”
“沒有?”他輕哂著,揚眉看著前方,林槐還沒出來。
他繼續說:“那你,就上我的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