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10)(第3/5頁)

終於冷冷地出聲:“進來吧。”

她打開門,冒了半個頭。

眨著眼,眼神悻悻的,直瞧著他,欲言又止地說:“那個……”

他半闔著眸,有些困頓,悶聲應著:“嗯。”

“我有事問你。”她迅速地說,然後人跟著進了他的房間。

“說。”

仍舊是寡漠的一個字。

……態度確實冷淡了不少啊。

她想到他昨晚說了的那一通話,心裏有什麽東西在紮她似地,這會兒才有了難受的感覺。

她咬著唇,問:“林槐,是誰?”

“……”他狠狠地皺了下眉。

她怎麽知道林槐的?

看到他瞪過來,她整個人向後一縮,無比膽小,悻悻地望著他:“……我就問一下,你不願意說,就別說了。”

他是不願意說的。

他在昨晚回來之前,一路上都在進行心理建設,不想以他之口告訴她。

說白了,是還沒想好怎麽告訴她。

也不應該,由他告訴她。

他也不想。

“你昨晚……”她手指在自己唇上下意識地按了按,眼裏波光流轉,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是不是……喝醉啦?”

他太陽穴還隱隱生痛,皺著眉,不悅地“嗯”了聲。

怪不得。

這是斷片兒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你真的不記得你跟我說了什麽嗎?”她噎了噎氣,雙頰飛上兩抹紅暈,繼續試探道,“真的……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他冷冷地說。

她深呼吸一口,“那你不記得,你親了我嗎?”

“……”他有嗎?

她看他一臉茫然,眉頭越鎖越深,不由地心裏一驚,同時感到失望。

看起來,是真的不記得了。

“……那算了,你當我沒問吧。”

她說著,轉身就要出去。

“晚晚。”

他在她身後,無比艱澀地出聲。

昨晚聽林槐念了那麽久的“林梔”,他卻仍覺得別扭。

“晚晚”二字,幾乎脫口而出。

她回眸,看著他,不是很想勉強他,只是有些牽強地笑了笑:“不記得,就算了吧。”

“不是。”他沉氣,似乎做了什麽打算,跟她招了下手,“你過來。”

“……嗯?”她一愣。

他有些不耐:“過來啊。”

她便過去。

不過還是有些怯怯的,畢竟,他昨晚可太非比尋常了。

“我昨晚還說什麽了?”

“沒什麽了……”

“跟我撒謊啊?”他抿著唇,就輕輕笑了,“你一撒謊就不敢看我,你自己不知道嗎?”

“……”

她眼神飄忽了一下。不由地就有些生氣。

昨晚說了一通胡話的是他,她這會兒不願提了,想當作無事發生,劈頭蓋臉責備她的又是他。

“你自己都不記得了……我還說什麽。”她垂下頭,“我沒撒謊。”

“真的?”

“……嗯。”

“你真的,想知道林槐是誰嗎?”他看著她,一字一頓地問,語氣卻很輕緩,沒有逼迫她的意思,“如果你想……”

她打斷說:“不是很想了。”

他眉梢一揚,感到意外,“為什麽?”

她敲門來找他,不就是為了這麽個事兒麽?

“因為,你說你不要我了。”

“……”

“你說……我是林槐的妹妹,”她擡起頭,直直看著他,眼底霧氣氤氳,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緊咬著唇,“你說……你不要我了。”

昨晚聽她說時,她都沒有這種無所適從,又失望難過的感覺。

這一刻,他昨晚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就像是一道後知後覺的傷口,隱隱生了痛。

不是她自己揭開的嗎?

他忘了不就好了嗎?

“我問你什麽,你也不答,反正……你也不記得了。”她小聲地說,忍了忍,眼淚也沒忍住,努著嘴看著他,滿眼已是眼淚婆娑,

“沈知晝,你好過分的。”

“……”

從前他還是她哥哥的身份時,他知道怎麽哄她。

可在情況變得更復雜後,他既不是哥哥了,也不是任何,這一刻,他就毫無頭緒。

看著她一直掉眼淚,他手足無措。

“過來。”

他輕輕牽住她,坐在自己身邊。

她卻還在哭,抽抽搭搭的,手背一下下地抹著眼淚,控訴他說:“你真的好過分……親了我,還忘了。”

“你好壞啊。”她越哭越難過,捏著拳敲了敲他小腹,“說不要我了還……親我,還不記得了……”

“……”

“混蛋。”

“王八蛋。”

“狗男人……”

“……”

他幾次張唇,最後只說:“對不起。”

他誠摯地道歉。

“你什麽事情都不告訴我,北北去了哪,也不說,在做什麽……也不說,只讓我猜,我哪裏猜得到,我又不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