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2)(第2/5頁)
她下意識地輸入:
【哥哥回來了,我見到他了。】
她頓了須臾。
然後,又一個一個字地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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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晝為避開褚秦耳目,讓阿闞給他找了輛套著假-車-牌的新車。
路上,虎仔打電話給他:“晝哥,那幾個學生自己去醫院了。他們堅持不讓我送。”
沈知晝問:“哪個醫院?”
“不知道。”
“跟上啊,”他有些不耐煩,油門不自覺地踩深了,一腳飆上高架,“跟上他們,看看去哪兒了。”
“啊?還跟嗎?”虎仔一愣,“他們去了不就好了嗎,還跟……”
“你跟過去,在醫院門口等著,等他們出來了,看到都沒事兒的話給我打個電話。”
“為、為什麽啊……”
“看看死沒死人啊,不然明天我那裏來警察了怎麽辦?”
“哦、哦好……”
於是,虎仔就掛了電話。
車子在高架上平穩地行駛,四周光影如炬。
手機驀地一亮,他掠過一眼。派去調查褚秦的人給他發來了個地址。
他回到港城兩年。
這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他卻從沒碰見過許淩薇和晚晚,他甚至不知道她在哪個學校讀書。
不過,碰不見也是好事,他也有意避開所有可能會與她們狹路相逢的地方。
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搬家了。
從港西搬到港南,幾乎跨越了一整個城市。
怪不得見不到。
打開車窗,夜風卷著一股清淡甘甜的梔子香,擦著鼻尖兒滑過,是車內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像是少女發絲柔軟的觸感,攜著清香,卷入他懷中。
想起那時站在他眼前,不過七八米開外的女孩子。
一頭柔順的及懷長發,白色半截袖襯衫,稍稍剛到腿面的紅色格子百褶裙,落拓乖巧,一雙洗得發白的帆布鞋,兩條修長筆直的腿在裙擺下若隱若現。
看起來,比以前又長大了些,也長高了點兒。
那雙清澈的眼睛裏,也多了些超越年齡的堅強。
是長大了啊。
他一直覺得,她已經夠不幸了,她最好不要長大,一直是個小姑娘的輪廓,就剛剛好,保持永久的天真爛漫,一直待在他身邊,一直被悉心地保護著,如此就好。
比起其他的孩子,她的童年是殘缺的,想不起來自己的爸爸媽媽,被莫名其妙地扔在一個大樓外面,像是個被遺棄的流浪貓一樣,隨便就那麽裝在個箱子裏。
她的童年和七八歲前的記憶,都隨著那場爆炸悉數化為烏有。
因為那次爆炸,她不僅失去了童年,記憶,聽力還受到了損傷。
可是,只是他這樣期盼。
他沒有做到一直陪在她身邊。她也沒有按照他的期盼永不長大。
他走後,他的時間仿佛永遠停在了他離開的那個夜晚。
在那個潮悶的,風雨交加的雨夜,她赤著腳起夜出來喝水,他抱她回房間,斥責她為什麽不穿鞋,還讓她照顧好她自己。
她卻天真地反問他:“哥哥照顧我不行嗎?”
他從小,自認為自己足夠聰明。
考試拿高分,被警校擇優錄取,加上這幾年的潛伏生涯,再難的問題,哪怕觸及生死,好像也沒怎麽讓他苦惱過。
可她反問他的那句話,讓他第一次發現,原來也有他想答卻答不了的問題。
他走後,她的時間卻沒有靜止。
他不在的日子,她爭分奪秒地破繭,一天天地長大,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不依不饒地破土而出,漸漸地,有了堅強成熟的輪廓。
每次見她,都有驚喜的感覺。
算起來,她今年應該十八了。
那幾個孩子說,今晚是在給她辦生日會。
他都快忘了。
悵然地嘆了口氣,他不由地加快了車速,在愈發濃稠的黑夜裏飛速穿梭,直奔那個小區的方位而去。
中途,虎仔又來了電話,跟他說那個被打的男孩子沒事。
他當然知道沒事。
他也被酒瓶砸過,他還挨過子彈,還被刀捅傷過。
他知道,死不了。
他想知道的是,她有沒有事。
“等他們從醫院出來你再跟一段兒吧,尤其是那兩個女孩子,看看有沒有什麽車跟著她們。”
虎仔愣頭愣腦地說:“……啊?不就只有我跟著嗎?”
“看看有沒有別的啊,動動腦子行不行?”沈知晝頓時沒了好聲氣,“讓你跟就跟,廢話怎麽那麽多?給我跟好了,我馬上就過來。”
“你也跟嗎?”
“嗯。”
“哇……晝哥,你好變態啊。”
“……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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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家的小區和夏彤家隔得了七八個街口,非常之遠。
高二文理分科後她們才成了同班同學,後來走得近了就成了朋友,關系好了兩年,平時上學卻都不怎麽結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