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18)(第4/6頁)

康泰亨不顧那只中了槍,還被男人踩在腳底的手傳來的鉆骨劇痛,咬牙切齒地嘶喊著:“沈知晝——”

沈知晝好整以暇地笑著,腳底的力道卻沒松,一直向下踩:“有屁快放,爸爸聽著呢,聽完就該送你上路了。”

康泰亨撕心裂肺地罵道:“你居然,你居然敢背叛我——你殺了阿綏,你還要背叛我……你——不得好死!!”

說著,他就趴在地上不住地咳嗽著,剛才一通,幾乎拼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沈知晝不鹹不淡地嗤笑了聲:“老家夥,都沒勁兒了,睡女人是不是太用力了,嗯?你也不攢攢力氣等我回來,不是想殺了我嗎?你現在,還有力氣嗎,嗯?”

康泰亨不服氣地說:“你就不怕,我現在就讓人對那個小女孩兒……”

“什麽小女孩兒?”沈知晝始終笑意斐然,“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是為了那個假視頻回來的?”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沈知晝左右活動了下開了好幾個小時車而酸痛不堪的肩頸,頓時來了些精神和力氣,他蹲下去,眯了眯眼,拿著槍,一下下地磕著康泰亨快禿了的頭頂,笑眯眯地說:

“我是來殺你的啊,傻瓜。”

“你別以為你能騙了我,”康泰亨咳嗽著,“我、我問過了……那個小姑娘,是你妹妹吧?你真不怕我……找到她然後殺了她?她、她跟你……”

“啊,”沈知晝涼涼地瞥了他眼,接言道,“可是,這跟我要殺你,有什麽關系呢?”

康泰亨擡頭,看著面前的男人,有一瞬間的怔然。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心底不住地生了寒,雖在笑,可仔細去看,那笑意卻絲毫未曾到達過他的眼底。

他好像這麽多年來,都是如此。

幾乎時刻都是如此疏懶慵倦的笑意,對什麽都仿佛漫不經心,毫不在意。

可這一刻,他說要你死,第一感覺不是他在開玩笑,而是,你絕對無處可逃,並且活不了。

“我會查下去……沈知晝,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我教過你,人不可以心軟,也不能有軟肋,也不能輕易背叛誰……你背叛了我……”康泰亨死死咬著牙說,“我會查清楚,那個女孩兒,到底是你的誰……”

砰——

他話還沒說完,槍聲一落,他的最後一口氣就哽在了喉嚨裏。

再也沒咽下去。

沈知晝看著他慢慢黯淡下去的眼神,突然覺得有趣至極。

這一次,他又沒開槍。

下意識地轉頭,望向不遠處的一幢建築物。

沒人。

回望了一圈,建築物上方,都沒有人。

“……”

他眼神驀地一沉,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

康綏和康泰亨一前一後地都這麽在他眼前死去。

他會不會是下一個?

到底是誰,要做什麽?

他有些煩躁,正準備打電話給程嘉樹,一轉頭,看到了林槐和下午那個跟在他身邊的紅衣女人,就站在馬路對面的綠化帶後面。

他心頭陡然一驚。

那個女人手裏有槍,她的胳膊直直向前伸出,槍口從他身下康泰亨,順勢向上,就對準了他。

他擡眼看過去,眯著冷眸,細細打量她。

女人一身如火般明艷熱烈的裹身紅裙,身形纖細裊娜,像是一樽神女的神像,佇立在那裏。

她冷艷的目光飄過來,妝容精致而明艷,卻隱隱地發散出,不可小覷的訊息來。

在林槐向馬路對面的他走來時,她才緩緩地收了槍。

沈知晝才憶起,那日康綏死時,窗外建築物上方擦著斜陽消失的身影,似乎也是如此詭譎鮮艷的紅。

林槐過來,冷冷地看了眼他腳下的康泰亨,擡頭對他笑了笑:“你電話打不通,我就跟來了,看起來是心事未了啊?”

沈知晝沒說話。

林槐繼續說:“你這麽急匆匆地回來,就是要殺了他?”

那個女人走近了,親切地叫了他一聲:“沈先生。”

“……”他一怔,回過神。

他看著林槐,又看了看那個女人,漫不經心地說:“你們來了,不用我動手了。”

“到底為什麽突然跑回來?”

“沒什麽,”沈知晝涼薄地笑了笑,“就是想起,他要殺我,覺得不爽而已。”

“哦,是麽?”林槐將信將疑的看了看他,“所以,這下可以跟我們走了嗎?該解決的都解決了,你還有什麽後顧之憂嗎?還是說,你還是不相信我們?你要留在伽卡嗎?”

“我還能去哪兒呢?”沈知晝看著林槐對他笑,心底寒意陣陣,只是搖頭,抿了下唇,“走吧。”

“回港城嗎?”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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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總覺得這些天有人跟蹤自己。

許淩薇又去了外地執行任務,這次她要去半個月左右,作為無國界醫生就是這樣,需要時不時地往外跑,碰見突發狀況,就歸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