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柔情蜜愛(第2/3頁)

季遙歌看去,那是個年輕的小姑娘,煉氣期都沒度過,高挑的個子圓圓的臉龐,眼裏寫著明幌幌的愛慕,大膽熾熱。

玄寰在劍村很受歡迎。事實證明,學識淵博並且腦袋好使的人,不論走到哪裏都是受人敬仰的,哪怕沒有修為在身,也不妨礙他的魅力,而又因為他沒了修為,身上那股因境界而生的壓迫感消失,他變得平易近人,又有一張好臉蛋,於是格外受人喜歡。在劍村呆了幾天,季遙歌忙著向花喜打聽消息,玄寰亦未閑著。劍村堪堪建成,鑄煉器具與技術都還落後,玄寰帶著這一萬之間萬華更叠革新的學識而來,他本身又深諳此道,短短幾天時間就已折服全村人,男人敬服,女人愛慕,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季遙歌毫不懷疑,如果讓他留在這裏,他必能給現在的萬華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對不起,花不能給你。”玄寰微笑拒絕,朝著季遙歌的方向起身。

季遙歌向花喜道了句“告辭”,兩步飛奔到他身邊,四周的人群散開一些,她盯著他手裏的東西問:“在做什麽?”

“等你。”他的答案很簡單,又拍拍她的頭,“低頭。”

季遙歌低下頭,看到他將手裏編好的花環輕輕戴在她發上,如同替她戴上冠冕。那是用劍村外剛采摘下的花編成的花冠,時值深春,百花綻放,花兒開得最是鮮艷,五顏六色煞是漂亮,他又用了些小心思,花冠才上頭,便有彩蝶飛來。季遙歌修媚骨多年,本是風情遍生的人,叫這花蝶一繞,卻憑添少女氣息,巧笑倩兮間婉如豆蔻少女,又美又靈,直將遠近的男男女女看呆。

“陌上花開,春色如你。”他又和她咬耳朵,眼睛眨了眨,如面對心儀女子的少年,“花只贈你。”

“……”季遙歌默了默,半晌只憋出一句,“肉麻。”臉卻如胭脂敷面。

很難想像玄寰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只說要與她做人間的小情人,她卻不知那人間的戀人都是這般相好的?

撩人的言語,溫柔的眉目,如薄酒微醺,蝶翼拂心,撓得人心發癢。

初時向玄寰討要花環的少女有些不服氣,鼓著臉頰惱道:“你們不是朋友嗎?”

二人對外只以道友相稱。

玄寰指尖從她發上掃過,有只彩蝶停到他指尖,被他沾到身前,眉梢隨之躍上悅色:“她便永遠待我如友,這花,我也只贈她一人。”

仙途寂寥,漫漫孤路,春光是她,花色是她,星月也是她。

季遙歌的心又癢了癢,好像那只蝴蝶停在自己心尖上。

她有種沖動,想捂緊他的嘴,不許他再這麽胡言亂語下去,但又盼著他能再多說幾句,矛盾且復雜的心思,這近千年來好像不曾有過,人變得不再清醒,渾渾噩噩,卻是喜的。

玄寰趁她發愣的時刻,將她從人群裏拉走,往劍村外漫步而行。萬年之前,劍村還只是小村落,村外的山林並沒被伐去造城,成片的桃杏棠梨正值花期,深的、淺的,紅的、粉的、白的,一重又一重,花開得層層疊疊,由天到地,滿目花繁。

“去那裏呆著。”玄寰指著花林深處一方平石道。

石上擺有果酒,料來是他早做準備,季遙歌不解。

“想給你畫幅畫,從前總無時間,如今倒能偷得浮生半日閑。去吧。”他拍拍她的肩——其實並非沒時間,而且總覺得時間漫長,他們都有大把歲月可拋,便不曾花多少時間在兩人之間。

雖然也朝夕相處了很長時間,可到底各自忙碌,那滿腔柔情蜜愛,不過眉梢輕雪,眼底溫存,淡得幾乎品不出其中濃烈滋味。

季遙歌雖然驚訝,還是十分配合地走到花下,在他灼灼目光下執酒半坐,他讓她隨意,並沒拘著要她擺出姿勢,可她偏偏就覺得別扭。玄寰才氣出眾,除了精於煉器,書畫亦是一絕,當年與幽篁並稱萬華二聖,琴棋書畫俱是技藝精湛,料來若是幽篁在此,當撫琴一曲,畫來才叫漂亮,也有些琴瑟和鳴的意境。琴棋書畫季遙歌也會,但並不精通,她也無意獻醜,想了想,她索性站起,一手執酒,一手執劍,在這花下予他劍舞春花,醉飲韶光。

季遙歌冗長而沉悶的歲月裏,好像也只有在萬仞山的頭幾年,才有這樣愜意快活的時刻,她才活了千年,對玄寰來說還是稚嫩年輕的,也應當是稚嫩年輕的,拋開漫長修煉給予的媚骨無雙,她本就該是鮮艷美麗的,似這滿林春意,恰值人間最盛。

玄寰眼中,筆下,畫裏,都是最明媚的季遙歌,從來不曾被她萬相所迷,他所見的,向來是最真實的她,亦是他所願見到的那個季遙歌,而那個季遙歌,也恰好願意為他展現。

世間之情,最好莫過於一個恰逢當時。對的時光,對的人,對的心,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