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婚事(第2/4頁)

梁英華來前便把白斐的身家打聽得清楚,他家只一個姐姐,還不是親的,二人相識於微,多年下來患難扶持,感情極深,如今想來應是無誤。不過此前她也聽人說,白斐曾放出話來,要娶他那義姐為妻,倒不知真假。

她目光微微一垂,忽駐足道:“宋義大哥,我想去城中轉轉,勞煩你安頓下我三位兄弟,多謝。”

語畢她便匆匆轉身,宋義喚了她一句,也不見她理會,忽然想到什麽,看著她匆促的步伐無奈地喃喃:“小斐啊小斐,從去年到現在,你這是招了多少朵桃花回來了!”

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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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斐可不知那些,他出了白龍會的堂口就覺一身輕松,再也不用咬文嚼字的應酬說話,筋骨都跟著軟下來。繞到西市稱了兩斤幹果,各類果脯蜜餞都包了一包,他才回家。轉到自家門口前,他忽然停步,對著身後空落的街巷道:“出來吧,梁姑娘。”

巷弄裏這才拐出來個漂亮姑娘。梁英華被他逮著也不惱,大大方方出來,只道:“白當家恕罪,出來前家父交代過,來了居平城,便務必替他上白當家家中拜侯白家長輩,剛才白當家走得急,我來不及說,所以擅自作主跟了過來,還請見諒。”說著笑吟吟捧上備好的禮物。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對方還是嬌滴滴的小姑娘,白斐哪能生她氣,再一想人家大老遠過來,他將她扔在白龍會一大幫大老爺們那裏也不是待客之道,便擺擺手道:“梁姑娘客氣了,我家沒什麽長輩,只有一個姐姐。姑娘既然來了,就請一起吃個團年飯吧,我姐姐的手藝很是不錯。”

梁英華甜甜應了,禮物讓白斐接過去,她跟著他進了白宅。白斐的宅子三年前就換了,兩進的宅院,不算大,住著卻也敞亮舒坦。因就兩人,也沒雇下人,裏外都是鈴草忙活,現下就在廚房裏頭準備年夜飯。席面擺在正廳,已經擺了幾道涼菜,白斐回家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疊聲喊“姐”,拿手抓桌上的凍羊膏吃。鈴草捧著羊肉爐出來,見屋裏來了漂亮姑娘不由一愣。白斐介紹起來,梁英華卻是熱情地上前,一邊喊“鈴草姐”一邊幫她將羊肉爐端到桌上。

鈴草已經十九,穿著家常襖裙,頭上紮著花布,臉上有兩朵凍出來的紅暈,生得普通,許是幼年太過艱苦,她身子瘦削,臉色也不佳,只那笑特別爽利明朗。梁英華見到鈴草便放下心,越發覺得白斐待其就只是經年累月積攢的恩情,沒有別的,她便也跟著敬重起鈴草來。

白斐見兩個女人相談甚歡,便丟下手裏的事物,老大不客氣地道:“姐,你和梁姑娘說會話,我去去就來。”

鈴草知道他要去幹嘛,只“嗯”了聲,倒是梁英華看到桌上擺了好幾副碗筷,不由奇怪,這家不是只有他姐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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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斐回房後就進了闕簪,腳才沾地耳畔就是陣疾風湧來,他忙側臉避過,騰身躍開兩步,可那疾風卻仍夾纏過來,他拆了幾招,惱道:“任叔,今天大年三十,就不能放我一馬?上吊都要喘口氣,有你們這麽逼人的嗎?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沒個歇的!”

任仲平“嘿嘿”笑著讓開,也不答話,眼睛只往闕樓上看。高八鬥吊著眉出來,只道:“歇歇歇,就知道歇。昨日布置的功課,你完成沒有?”

憑心而論,白斐喜武厭文,和任仲平關系更親些,所以叫他“任叔”,和高八鬥卻是兩看生厭,這些年沒少氣高八鬥,不過這時他也顧不得許多,涎著臉挨到高八鬥身邊,道:“高老師,高叔叔,明日一定交功課,今日便放我一日假?姐姐做了許多吃的,我是來請二位出去吃團年飯的。”

“規矩是你師父定下的,你想改,就問你師父去。”高八鬥懶怠理他。

“師父這不是不在嗎?您不說我不說,她哪知道?”白斐笑嘻嘻地又從懷裏摸出兩本書,“這是孝敬您的,前朝孤本!”

高八鬥眼睛亮了亮,沒說話,闕樓上卻傳來一聲清亮女音:“我不知道什麽?”

白斐腦殼一緊,擡頭望去,果見季遙歌站在二樓扶欄前似笑非笑地朝他望來。他與季遙歌已有兩月未見,這五年間,季遙歌並非時時守在他身邊,自有自己的事要處置,回來了不是考校他的功課,就是有事交代他做,他對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仍舊敬畏得緊。

還沒等他開口,季遙歌已腳尖輕點,從闕樓上飛下。今日她倒未穿那身厚重鬥篷,身上不過是件月白寬袖單衣薄袍,烏發披覆如瀑,眼角眉梢均是懶散,像大夢初醒,又似淺飲薄醉,目光朦朧地看向白斐。白斐不大敢看她的眼,只略瞄瞄就轉開,行禮道:“師父,花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