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極品婆婆

陸明文和陸建勛可不管大家夥怎麽想,兩人雙眼噴火的望著被踐踏得東倒西歪的秧苗,氣得不行,糟蹋秧苗就是糟蹋糧食,糟蹋糧食簡直天理難容,兩人怒氣沖天的沖上田埂,雙手叉腰,指著方秀菊的背影放聲大喊,“隊長呐,隊長哪,田裏的秧苗遭人破壞了啊,你快來看哦……”

怎麽說方秀菊是個大人,直直撲進秧田肯定要占大片地兒,水渾濁不堪的地方就是她滯留過的區域,那裏綠油油的秧苗慘不忍睹,這對兩兄弟來說是窮兇極惡的一件事,他們吃不飽,有人當著面糟蹋他們的糧食,是可忍孰不可忍,兩人扯開了嗓子繼續嚎,“隊長呐,隊長哦……”

整整吆喝了四五遍,直到方秀菊跑得快追不到了,保管室方向才傳來陸建國渾厚嘹亮的回應,“來了喲。”

又過了兩分鐘,竹林間慢吞吞跑出個人,兩兄弟心急如焚,“隊長呐,田裏的秧苗遭方秀菊霍霍了,你快把她抓住啊。”陸明文指著方秀菊跑的方向,大聲催促,“趕緊的,她快跑去隔壁生產隊了,再慢就追不上了。”

陸建國本來在地裏幹活,以為知青房失火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知青房,結果虛驚一場,想著既然到了那邊順便先把生產隊的籮筐背簍鋤頭等工具檢查了,趁著天氣炎熱地裏的活不多,該修修補補的趁早修補好,別等秋收一來,因為工具拖慢大家幹活的速度,他在保管室的房間,壓根聽不清誰在喊什麽,此時聽清楚兄弟兩的話,他一頭霧水,累噓噓跑到田埂一瞧,二三十株秧苗東倒西歪的,明顯遭人踐踏過。

陸明文望著穿過坡頭不見的人影,直跺腳,“隊長,造孽的都跑了,你咋才來喲。”

秧苗是生產隊的,誰糟蹋誰要賠,孫桂仙偷豬場的糞都還回去了,這些株秧苗怎麽算?

見陸明文咬牙切齒怒不可遏,比孫寶琴給他戴綠帽子還氣憤,陸建國嘴角抽了抽,甩開腳上的草鞋,卷起褲腳,踩下田,彎腰拖住秧苗根部,輕輕將其扶正,完了直起身抱怨,“什麽事就大驚小怪的,這不就好了?趕緊幹活。”上午還沒過去呢,他就遭嚇兩回了,多嚇幾次,他就是不嚇死也來回跑得累死。

陸明文秒慫,中規中矩哦了聲,扔掉手裏的雜草,抵抵陸建勛的胳膊,兄弟兩繼續並排著拔草,繼續之前的考察內容,陸建勛,“二哥,該我考察你了是不是?橫折鉤怎麽寫?”

“什麽你考我?明明是我考你來著,你忘記了?你考我豎彎鉤我答對了,還沒來得及考你秧田就噗通聲跳進來個人?”字母基本都會寫了,拼音一二三四聲學得也差不多了,目前最難的是筆畫,他和陸建勛賭誰更厲害來著,他都想好問題了,問陸建勛橫折豎彎鉤怎麽寫,他肯定回答不上來,那他就贏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想到此,他就氣得磨牙,“四弟,你說咱學得好好的,西西大舅媽平白無故往秧田跳是啥意思?”

有路不走,穿著鞋毫不猶豫的跳進來,圖啥啊?

這個問題很值得人思考,陸建勛轉身望了眼二人失蹤不見的坡頭,若有所思,“你說她是不是中邪了,身體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剛才她跑的姿勢你也看見了……”

“那是封建迷信,破四舊了,哪兒有那種說法,我懷疑吧……”陸明文屁股後蹲,認真想了想,“你說她是不是想偷聽咱學習的事,媽說了,掃盲成功有獎勵,她是不是想打聽獎勵的事?”趙家人的共性就是吃得多,趙家來他家做客,他媽都是用大鐵鍋煮飯,趙家人吃一頓夠他們吃三五天那種,趙彩芝剛嫁到他們家第二天,那吃相,那胃口,嚇得他飯桌上都不敢喘氣,怕一喘氣,鍋裏的飯就全讓趙彩芝吃完了。

“二哥為什麽那麽想?”陸建勛不懂。

“你想啊,媽說的獎勵肯定是咱家有的,錢咱家沒有吧?那就只有可能是米啊,面啊,亦或者雞蛋啥的,西西大舅媽多愛吃的人,知道大嫂得了那玩意還不使勁想辦法搜刮到自己手裏?”越說,陸明文越覺得自己說對了,要知道,他媽說掃盲成功的人有大獎勵,至於怎麽算掃盲成功,他們誰都不知道,方秀菊是想偷聽他們掃盲到什麽程度了,什麽時候能成功,好掐著時間過來問趙彩芝要獎勵呢!

不要臉的臭女人,有本事自己也來掃盲啊,不對,有本事自己找個帶領全家掃盲的婆婆啊,壓榨別人的獎勵算什麽事?

陸建勛的記憶裏只有趙家人圍著桌子狼吞虎咽的情形,所謂沒飯吃就得餓死,為了糧食,趙家人啥都做得出來,想到這個,他面色凝重,“那二哥,咱咋辦?”

“以後誰要問你學了啥,你就說啥也沒學到,千萬別讓人知道咱學了很多,明白嗎?”不知道他們學了多少,自然就不知道啥時候掃盲成功,更不知道他們啥時候會得到獎勵,他快忍不住為自己的聰明機智鼓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