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極品婆婆(第5/7頁)

田埂上,灌肥的男同志們舀了瓢糞水往田裏撒,她四下瞄了瞄,嘴裏喊著建設兄弟朝田埂上走。

陸建設跟陸建國是堂兄弟,年年挑糞都有他,孫桂仙小跑著過去,氣喘籲籲道,“建設兄弟,隊長呢,我聽說糞坑的糞遭人偷了,到底怎麽回事啊?”

她一臉急切,顯得比陸建國還憂心忡忡,陸建設不適應的起了身雞皮疙瘩,“你這麽關心幹什麽?”不知情的以為她是隊長呢,以前可沒見她這麽積極。

孫桂仙怔了怔,梗著脖子道,“我這不擔心糞肥不夠嗎?今年我的工分比去年少,心裏沒底啊。”怕露出破綻,說話時,她還惡狠狠的添了句,“天殺的,到底哪個龜兒子這麽黑的心肝狠心偷糞哦。”

陸建設聽得身形顫了顫,低頭舀糞,“你努力幹活,總不會餓死的,趕緊回去吧,否則建國發現你不在,又要扣你工分了。”

他跟劉老頭一桌喝過酒,說到這個媳婦,劉老頭滿臉苦色,他們這個歲數的人,年輕時媳婦不聽話愛動手打,兩口子打架是常有的事,男女力氣懸殊大,多數都是男的占上風,劉老頭和孫桂仙不一樣,劉老頭沒一次是打贏孫桂仙的,以致於多年來被她踩在腳底。

好比之前孫桂仙偷懶害得豬生病那件事,擱誰家不收拾她一頓啊,劉老頭嘴巴上罵兩句就過了,因為他打不贏。

陸建設不想和孫桂仙多說,把糞灑進秧苗,挑著空桶就走,任後邊孫桂仙怎麽叫他都當聽不見。

孫桂仙沒從陸建設嘴裏聽到有用的消息,她不信邪,又風風火火跑去找陸建國,麥地沒有,秧田沒有,連家裏都沒有,她急了,陸建國別是氣狠了暈在哪兒去了吧,她抹抹臉上的汗,大汗淋漓的扯著嗓門喊,“陸建國,陸建國呐,陸建國啊……”

她嗓音尖細,中氣十足,嚇得竹林裏捉迷藏的孩子們撒腿到處跑,有年齡稍小的孩子想到劉二寶說他家茅坑鬧鬼的故事,瞬間哇哇大哭。

孫桂仙繼續喊,“陸建國呢,陸建國哪……”

漸漸地,孩子們聽出是人聲,哭聲才戛然而止,年紀大的孩子扯著嗓門喊道,“隊長在養豬場呢……”

聽說陸建國在養豬場,孫桂仙面色一喜,抖了抖皺巴巴的衣服,昂首挺胸奔著養豬場去了。她得趕在陸建國罵天罵地前把薛花花供出來,免得她爸媽被陸建國罵得從棺材裏爬出來。

然而,和她預想的火冒三丈不同,陸建國紅光滿面的站在豬圈外,雙手抓著捧豬草,四頭豬拱著鼻子往外伸,吃得格外歡實。

她步伐頓了頓,和她想的似乎不太一樣哪,她以為陸建國正咕嚕咕嚕灌水,準備扯開嗓門昏天暗地的罵一場呢。

眼前的陸建國,是不是太平靜了些?

她舔了舔發幹的唇,喊了聲,“隊長,聽說糞坑的糞遭人偷了。”保險起見,她不敢一股腦的把薛花花供出來,先摸清楚陸建國的心思再說。

手裏的豬草沒了,陸建國從背簍了抓了捧,一只腳踩在豬槽上,慢慢的往下撒,聽到聲音,他轉頭看了眼,“是你啊,不去地裏幹活跑這幹什麽?”

問完,低頭繼續專心致志的喂豬吃草。

孫桂仙發懵,好在她早有說辭,把對陸建設說的話復述了遍,陸建國頭都沒擡一下,“你自己作的得了誰,對了,我不是讓你沒事別來豬場,你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沒有。”孫桂仙心思動了動,“糞被偷的事隊長想怎麽做?”

這下,陸建國擡起頭來,布滿細紋的雙眼直勾勾盯著孫桂仙,孫桂仙被他看得心裏發毛,舔著笑解釋,“我不是怕莊稼長不好分到手的糧食少了嗎?幹活,我這就幹活去啊……”

忙活一圈,啥也沒問出來,孫桂仙無功而返,傍晚,她下工時又遇著薛花花,忍不住想擠兌她兩句,卻聽她旁邊的劉雲芳說,“花花啊,還是你能耐,豬養得肥頭大耳不說,糞坑的肥滿滿的,沒看見陸建國臉上笑眯眯的嗎?今年灌莊稼的糞是有著落了。”

孫桂仙快嘔死了,難怪陸建國不懟天懟地的罵偷糞的人,原來是糞多不怕偷,她沒挑過糞,往年糞坑是啥情況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冒著風險偷糞想嫁禍給薛花花,誰知沒有人都不接這茬。

她的計劃不是泡湯了?孫桂仙打人。

陸建國不發飆的理由或許是很多人沒想到的,薛花花天天掃豬圈,用水沖洗,水流到糞坑,自然而然成了糞肥,加之四頭豬吃得多,拉的屎也多,一來二去,糞坑可不就裝得滿滿的了?

自此,誰還敢說薛花花的活兒輕松?人家在背後偷偷努力大家夥沒看見而已,現在一糞坑的肥,所有人是親眼看見的,誰保證能比薛花花做得好?

不只陸建國,好多人都對薛花花刮目相看,以前只覺得她勤快,天天在地裏忙活沒休息過,現在才知道薛花花養豬也是厲害的,今年小麥收成好,如果秧田的肥跟得上,秋天又是大豐收,真要那樣,薛花花的功勞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