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極品婆婆

老知青見他垂頭喪氣,露出一蹶不振的悲苦之色,好奇的往他跟前湊了湊,“是不是腦袋的傷還沒好?沒好就在家養著,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累垮了是拖革命後腿,拖革命後腿是可恥的。”

陸德文正兀自唉聲嘆氣,猛地聽到這話,不由得眼神一亮,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他怎麽就忘了呢,不行,他要回去和薛花花商量,過幾天再上工。

走了幾步,又返回來,“能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不?”

老知青被他一驚一乍嚇得哆嗦了下,反應過來,朝陸德文踢了撮土,頭也不回的扛著鋤頭回保管室了。

傻不拉幾的文盲,懶得浪費時間。

生產隊的糧食,籮筐,鋤頭,鐮刀等等統一放保管室由保管員守著,上工前去拿,下工後放回去,他們動作快,這時候保管室沒什麽人回來,見保管員的眼底閃過驚訝,老知青挺火氣又來了,都是陸德文那個傻子,一天的活半天幹完,等著,下午肯定會給他們安排多的地。

剛從保管室出來,陸德文就堵在他前邊,目光直勾勾的望著他,老知青氣勢洶洶蹬回去,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陸德文,“德文同志,你幹什麽?”

“你能不能跟我回家見見我媽。”有知識的人說的話,薛花花會聽吧。

老知青不給面子,“下午要上工,沒時間。”他不知道陸德文哪根筋不對,不想和陸德文湊堆,隔壁生產隊的村民被他家坑了工分,他才不會上當。

陸德文沒能把老知青帶回家,失落不已,待回家看到桌上一小碗清湯寡水的野菜粥,心情瀕臨崩潰,“媽,我掙了一上午工分,新來的知青們看得一愣一愣的稱贊不已,是不是多給我盛點啊……”沒有對比還好,他低頭看趙彩芝面前的是碗,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來,趙彩芝不上工,面前的卻是大鬥碗,滿滿的,都冒尖了,他心力交瘁道,“媽,我吃不飽。”

“知道吃不飽了,去年偷懶的時候想什麽去了?這個月就這麽吃,要是表現好,下個月給你多添點。”薛花花邊喂孫子吃飯,邊拿余光睇著邋裏邋遢的陸德文,冷冷道,“要是表現不好,下個月減少一半。”

這麽點粥還少一半?不是要餓死他嗎?

糧食堆薛花花房間,薛花花說多少就是多少,念及此陸德文肩膀一垮,耷拉著背,規規矩矩坐下,幾口就把碗裏的吃得精光,然後意猶未盡的盯著趙彩芝的碗。

趙彩芝也覺得自己碗裏的粥多了點,薛花花舀的時候她就在旁邊,整整兩大勺,她以為薛花花盛給陸德文的,誰知薛花花把碗放她面前,“你吃。”

趙彩芝驚訝得瞪大眼,不敢伸手接,薛花花說她辛苦一年,該得的,她還能說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遭了刺激,那次後,她婆婆性格變了很多,常常在他們耳朵邊念叨勞動最光榮,不勞動沒飯吃,餓死活該等等……嚇得他兒子嘴裏時常冒出“幹活”兩個字。

陸德文咽了咽口水,好幾次想開口讓趙彩芝分點給他,又怕薛花花罵,張了張嘴,一副垂涎欲滴的神色望著趙彩芝。

“彩芝吃多少飯是她掙的,你去年不偷懶也能和她一樣。吃完了是吧,吃完了就房間睡覺,上工的時候我叫你。”薛花花眼皮都沒掀一下,陸德文懨懨的站起身,一步三回走出了堂屋,剛踏出門檻就聽薛花花叫他。

陸德文欣喜若狂,風馳電掣般跑回去,“媽,你叫我?”說著話,手已經拿起了碗邊的筷子,只等薛花花一聲令下就大口大口開幹,嘴角的口水都快流到碗裏去了。

“睡不著就去外邊撿柴火……”薛花花嘴角抽了抽,極力忍著沒笑出來。

一聽是這話,陸德文瞬間又焉噠焉噠的,他不死心,“媽,我看彩芝好像吃不完,要不要我幫幫她?”

趙彩芝識趣的將碗朝他推了推,陸德文雙手捧著碗,就差沒把臉貼上去了。

“吃不完就晚上吃,幹多少活吃多少飯,你不睡是吧,去外邊撿柴……”

“睡,馬上回屋睡。”陸德文不磨蹭了,丟了筷子就跑進房間,脫鞋,上床,蓋鋪蓋,睡覺,動作一氣呵成。

比起幾口飯,他更不想撿柴,凡是費力氣的活他都不喜歡。

薛花花不知道自己做法對不對,但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村裏愛說婦女能頂半邊天,靠她和趙彩芝悶頭幹活強撐著根本撐不了多久,得把陸德文他們積極性調動起來家裏的日子才會越來越好。

下午,陸德文上工,薛花花照舊背著背簍出門,重活她幹不了,割豬草還是綽綽有余的,保管室旁邊建了個豬圈,養著四頭豬,由副業隊長負責,她去看過了,下了幾天的雨,積攢的豬草吃完了,四頭豬聽到腳步聲,俱拱著腦袋,嗅著鼻子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