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騎虎難下

徐瀅被宋澈捆回衙門之後,金鵬目送著他們進了衙門就立刻折回府裏報訊去了。

徐鏞和楊氏均急得跳起來,徐鏞要拄著拐柱進衙門去,誰知才走到中門徐瀅就回來了。

一家人立刻關起門來說經過。

徐鏞知道端親王沒為難她頓時松了口氣,這裏楊氏聽說她還要被逼著去上衙,卻是立刻站了起來。

“這怎麽成?!你到底是個姑娘家,成天跟一幫大老爺們在一塊兒成何體統?這要傳出去,跟崔家的婚事必然得泡湯了!”

泡湯豈不正好?徐瀅心裏想著,嘴上卻不敢說。

徐鏞也皺眉道:“反正如今咱們也不用靠徐家養活,就是丟了差事,回頭我再去謀出路也無不可。”

他們這麽說,徐瀅也覺得很有道理。

宋澈都已經撂了狠話,她雖然不怕,可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他大的還不止一級。

但是不去就真的萬事大吉了麽?

“如今徐家忍著不動我們,無非是顧忌著哥哥還在端親王手下當差,倘若有把柄抓,把他們告去都察院反而對我們有利,說不定連分家都不成問題。而如果哥哥辭了官,我恐怕到時候想利用官職來壓制長房已不可能了。”

徐老太太因為徐鏞進了五軍衙門對他遷讓了許多,長房更是如此,徐鏞從辭官到求官這期間必然還有段空档期,將來能不能找到同樣的美差並不好說。而要緊的是徐家只有劉家兄弟最合適依倚仗,如果徐鏞不明不白地把官辭了,劉家兄弟不會埋怨他?

再者,徐鏞跟宋澈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若是從五軍衙門出了去,必然也沒有哪個衙門敢接他。

而長房處置起三房來可就成了徐家的私事,徐鏞既不能去告都察院,那就連個說理的地方都難找了。

說到這裏她真是悔得連腸子都青了,如果她不去跟蹤袁紫伊,就不會碰到宋澈,不碰到宋澈,不什麽事兒都沒了嗎?說來說去,為什麽偏偏穿過來的是袁紫伊,不是別人呢?如果是別人,她是絕不會追上去的。

楊氏擰著眉心往徐鏞看來。

徐鏞皺緊著眉頭盯了半日地面,吐氣道,“我們年歲都不大,本來骨架都偏細,喉節什麽的也看不出來,又不是成天跟他們吃睡一起,只是白日裏裝一陣,少些與人接觸,在他們意料不到瀅姐兒會是女的的情況下蒙混過去也不是十分艱難。

“只是關於如廁的問題卻有些頭疼。”

五軍衙門裏除僉事以上的官員公事房有獨立隱蔽的恭房,其余全都是公用的。

徐瀅暫停了腹誹坐直起來。

徐鏞看了她一眼,說道:“我知道端親王公事房後頭有個小凈房,那是給客人用的,衙門裏的人基本不會去。但是除了端親王的房裏有門進去,只有過道上一道上了鎖的門,而鑰匙裝在李經歷手上,你若要進去,則必須拿到這把鑰匙。”

徐瀅頓了頓,擡眼道:“這個李經歷為人如何?”

楊氏聽他們說完,一顆心好歹安定了點兒。她問:“會不會有危險?”

徐鏞瞅了她一眼道:“來日妹妹若嫁不出去,我養。”

楊氏頓住。轉頭又來扯徐瀅的胳膊:“你到底怎麽會跑到戲園子去?”

徐瀅咳嗽著:“路上看到個女孩子,像是被拐的,所以就跟著去看了看……”

楊氏皺眉望著她。

她連忙打了個哈欠,借口去沐浴,起身溜回房了。

插上門來又不免暗咒了袁紫伊幾句,果然不管前世今生,但凡沾上她就沒好事兒。

想起那些年你來我往鬥得不亦樂乎,二十幾年的人生都幾乎被她充斥了大半,心裏那股虛火又是噌噌地往上冒。

也不知道她住哪兒?剛才她親眼見著她被宋澈帶走,宋澈是大梁的名人,要打聽他的身份並不難,袁紫伊又是個聞聞風聲都知道有狗刨洞的,就算沒法子知道她如今在幹什麽勾當,八成也會順藤摸瓜找到她的下落。

看來要想取得主動,她還得先著手查查她的去處才成。

她掏出買衣裳剩下的錢,打開門,拿了一把給侍棋,“你讓金鵬去查查,東郊犁頭莊賣茶葉的劉員外家裏,最近都跟哪些人家求過親?最好打聽一下有沒有姓袁的人家。如果有的話,從速打聽出來那姓袁的家住在哪兒?”

聽先前青衣婦人的意思,乃是為自家女兒的婚事發愁。

根據徐瀅自己穿過來同名同姓,也同五官樣貌的線索,袁紫伊八成情況也跟她差不多。如果她的姓名也沒有變,那就只會托生在同樣姓袁的人家裏,可是一般下人是不會取她這樣的名字的,如果一定有,那也極可能是家主賜名。

總之不管是不是,先去囫圇查查再說。

宋澈下衙回了王府,照例先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