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3頁)

江啟一向相信江雲月,心裏安定下來,又問:“媽,那祈言的媽媽真的已經死了?”

“你說林稚?她八年前就去世了。”江雲月拍了拍江啟的肩膀,“你看,你爸爸一直是護著你的,林稚去世後才正式跟媽媽結婚,就是想讓你不管是出現在人前,還是以後繼承祈家的財產,都名正言順,不引起別人的閑言碎語。你好好上課,不要怕,不管出什麽事,媽媽都會幫你的。”

等江啟離開溫室,江雲月繼續修剪花枝,手腕上套著的寶石桌子映著光。

她想起林稚在時,她的兒子明明是祈文紹親生的,卻只能跟她姓,那時林稚擋著她的路,她沒什麽辦法,現在,林稚的兒子若是擋了她的孩子的路,就不好說了。

第二天是公共大課,祈言帶著陸封寒往教室走。剛經過一個轉角,就聽見有人驚喜出聲:“哥!”

陸封寒不用看都知道是誰,還以為這個叫江啟的會消停兩天,沒想到竟然又一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江啟像是完全忘記了昨天的插曲,小心翼翼地問:“哥,不是,祈言,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啊?我只是很想和你說話。”

祈言沒理他,徑自往前走。

江啟注意到周圍匯聚過來的目光,假裝慌忙伸手去拉前面的祈言,委屈道:“你是不是又生我氣了?”

祈言一時不察,被江啟抓了手臂,他停下,目光冷淡:“放開。”

江啟訕訕松手,正想裝可憐再說兩句,沒想到卻見祈言朝向旁邊的人,說了聲“疼”。

陸封寒拉過祈言的手,一眼就發現手臂上紅了一下片,還有幾點印痕。又朝江啟的手看去,見他中指上套著一個裝飾用的戒指,上面帶了尖銳的凸起。

夏知揚正好從旁邊經過,見祈言手臂紅了一片,驚呼:“怎麽這麽嚴重?江啟,你就算再討厭祈言,也不能搞這種小動作啊!你戴的那個戒指這麽多鉚釘,真以為紮人不疼?”

“我沒有!”江啟是存了幾分心思,故意用戴了戒指的左手去拉人,幾顆鉚釘紮著當然會不舒服,但誰看得出來?

“戒指就在你手上戴著,你怎麽好意思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你拽祈言的手臂故意很用力,鉚釘怎麽可能弄出這麽嚴重的痕跡?”夏知揚原本想學著江啟的調調說幾句,但臨場發揮不出來,頗為遺憾。

江啟知道越說越錯,幹脆把戴著戒指的手背在身後,在眾人質疑的目光中快步走開了。

夏知揚滿心暢快:“免得他在大家面前總是一副小心翼翼可憐兮兮的模樣,像你總欺負他似的!”他又找祈言邀功,“我表現得好吧?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比直接跟他打一架還爽!”

見祈言點頭,夏知揚笑容燦爛:“等下次有機會,我再接再厲,氣不死他!”

沒有進教室,陸封寒見離上課還有時間,把祈言帶到了角落的露台,仔細看了看他的手臂:“還疼嗎?”

其實這點疼已經能忍過去了,但祈言想到什麽,還是回答:“更疼了。”

他不善於撒謊,沒敢看陸封寒的眼睛。

知道祈言的痛覺比一般人敏感許多,陸封寒沒敢多碰,找出隨身帶著的愈合凝膠塗上去。

塗完,見祈言滿眼期待地看著自己,陸封寒明明知道,卻故意問:“怎麽了?”

祈言提醒:“繃帶。”

“愈合凝膠足夠了,用不上繃帶。”

祈言沒說話,但眼裏的期待卻熄了下去。

見不得祈言失望,陸封寒再次妥協,“真是個小嬌氣。”一邊說,一邊拿出繃帶在手臂上纏了兩圈,最後在祈言的視線下,利落地打了一個標準的蝴蝶結。

祈言左左右右把蝴蝶結看了兩遍,這才滿意。

一直到晚上回家,祈言都不讓陸封寒幫他把繃帶拆了,甚至洗澡也做了措施——洗完澡,繃帶竟然沒有打濕。

陸封寒完全不能理解這其中的執著。

端著水杯進到書房,祈言正對著光計算機,不知道在幹什麽,瞥見蝴蝶結在祈言臨近手腕的位置一晃一晃,陸封寒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行星千百顆,人類那麽多,誰都有點小癖好。

把水遞過去,想起連著好幾次都發現祈言睡得晚,陸封寒難得問了句:“怎麽最近總是熬夜?”

“我在做一個東西,很復雜,我怕時間不夠用,”祈言沒有多說,接過杯子喝水。

他的指甲緣被陸封寒修得平滑,手指搭在杯身上,很是惹眼。

陸封寒靠在桌邊,目光在祈言指尖轉了兩圈,想,他有時也會跟祈言有同樣的感覺。

他孤家寡人一個,並不懼怕死亡,卻擔心時間不夠,做不完想做的事。

反叛軍在南十字大區前線虎視眈眈,伺機攫取,星際海盜也陰魂不散。他年少輕狂時曾經立下志願,想在二十年裏,將反叛軍連根拔起,解決聯盟枕邊大患。可現在十年快過去了,不說瓦解,他自己都差點落了個戰死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