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謀臣篇(第3/4頁)

一個女子,一個少年,談何大敵。

魏道子瞥了傅致一眼,終於又緩緩把眼睛閉上。

馬車裏,衡玉懶懶倚著軟枕,對齊淩道:“剛剛有一刻真想直接殺了傅致,這樣能省不少事。”

“但一則會讓你少了磨礪,二則他身邊那縹緲峰來人有些奇特,以我如今的實力未必能在他和傅致的攻勢下護住你。”

不到五年的時間就躋身江湖一流高手,這樣的速度足以令常人羞愧,但聽著老師話中的意思,似乎還有些遺憾。

齊淩回想著傅致和魏道子的容貌,緩緩揚起唇角,“日後的手下敗將罷了,就讓他做我的磨刀石好了。”

語氣驕傲又從容,與衡玉說話時的語氣如出一轍。

江北之地三月風景秀美,一輛馬車悠悠碾過城外的青石地板,往城中駛去,最後在一家酒樓前停了下來。

有一只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掀起馬車簾,然後一個做士人打扮的人緩緩從馬車上走下來。

從馬車走下來的人年歲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但一身氣度溫雅秀致,眉間卻帶著些說一不二的淩厲。明明像是遊學而歸的士子,卻因為他眉間的淩厲而讓人下意識心生敬意。

此人正是南下來到穎縣的齊淩。

靜觀天下局勢四載演變,遊走各地兩載有余,如今的齊淩就像一柄懷芒的利刃,溫潤表象為鞘,內裏早已被世事打磨,有了一位領袖風采。

他轉身,沒有借侍衛之手,而是自己親自將馬車簾掀開,對著裏面的人道:“老師,已經到了。”伸手扶住下馬車的衡玉。

坐在二樓臨窗處的是兩個做士人打扮的青年,一人聽到齊淩的稱呼往下看去,卻發現被齊淩扶出來的竟然是個身著紫裙的年輕姑娘,不由倚窗而笑,“時人說陶多有離經叛道之舉,退之兄,下面那少年郎拜一位姑娘為師,不是比陶更離經叛道嗎?”

男子的話沒有刻意壓低,守在馬車邊的四個侍衛聞言紛紛擡頭望向男子,臉上雖沒有什麽表情,但都下意識擡手握住腰側的劍柄。

“子衡。”何陶對面坐著的陳進無奈嘆了口氣,以何子衡這張嘴,真是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齊淩略一擡手,四個侍衛紛紛束手站好。齊淩擡頭,往上方瞥了兩眼,沒有作聲,只是扶著衡玉,“老師,我們上去吧。”

衡玉隨意笑了笑,更不在意,“好。”

兩人一路上了二樓。

雨天酒樓的生意很好,兩人上了二樓後,才發現二樓已經沒有了空位置,只有剛剛出聲說話的那兩個男子那裏還能尋出兩個空位置。

“叨擾了,不知兩位可否行個方便?”齊淩環視一圈,泰然自若走到陳進與何陶面前。

“公子不計較陶先前的冒犯之語便好。”何陶隨意拱了拱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桌子上正擺著一局棋,兩人不知廝殺了多久,棋局危機四伏,難分勝負,一子落錯就極有可能落敗。

棋局下得極妙,齊淩瞥了兩眼,便不自覺被吸引了注意力。衡玉捧著店小二端過來的茶杯,慢條斯理抿了一口,目光在酒樓四處打量著。

亂世之中最重重不過兵糧二字,如今世道秩序崩壞,打破了不少地方的商路壟斷局面,衡玉看準時機鋪開商路,不過三載時間,天下商路已經有三分都在她手裏——而且無人知曉這背後有她和齊淩的布局。

眼下這家酒樓,也是她手下的產業。

打量了周圍幾眼,衡玉便也閑來無聊觀看陳進與何陶的棋局。

棋局走向逐漸分明。

何陶撚起一子。

一子定生死。

“退之兄,承讓了。”何陶拱手笑了笑。

陳進無奈搖了搖頭,把手中的白棋丟回棋盒裏。這時,齊淩突然眉梢微揚,緩聲笑道:“兩位,不知可否將棋盤借我與老師下一局?在路上時我就興起想要下棋,只苦於找不到棋盤。”

陳進與何陶對望一眼,何陶點頭道:“公子請自便。”稍微移了移棋盤的位置,更方便衡玉和齊淩下棋。

衡玉與齊淩本就是面對面坐著,齊淩收攏好棋盤上的棋子,率先撚起黑子溫雅笑言:“棋力本就弱於老師,此次還是我執黑先行吧。”

輕輕落下一子。

衡玉跟上。

兩人落子速度極快,何陶與陳進多看了幾眼,不由擡眸對視起來,原本坐姿有些慵懶隨意的何陶下意識坐直,目光落在棋盤上。

不到一刻鐘,齊淩放下手中棋子,坦然笑道:“我還以為自己遊歷數月有所寸進。”

“的確有所寸進。”衡玉抿唇一笑。

但還不夠。

“為了得到老師口中一句有所寸進的誇獎,看來下回與老師下棋又要待到數月之後了。”齊淩收攏著棋盤上的棋子,突然將目光移到何陶身上,“不知公子可有興趣與我下一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