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月盛放

吳羨好覺得今天可真是太魔幻了。她迷迷糊糊跟著這男人玩了一天,現在又迷迷瞪瞪地跟著他……去開房???

男人拉著她的箱子悠悠然前面走,她心裏七上八下在打鼓,腦袋裏刷刷閃過全是什麽“旅遊失蹤”,“少女被迷。奸”之類的字眼。

平時她咋不記得自己看過這麽多這樣的新聞呢?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拖著步子乖乖跟著他。人家也沒拿刀抵著她啊,她咋就跟被下了蠱一樣?

不過,這總比跟三個男人呆在一個房間裏強吧?

吳羨好上一秒還這麽想著,下一秒聽見酒店前台的話,就覺得真未必了。

“只剩一間房了。”前台幹巴巴道,“一張大床房。”

吳羨好無聲地啊了一下,咕咚咽了口吐沫,聲音之響。單漆白沒轉頭,也不知道聽見沒。

“我要加張床。”他跟前台說。

前台看了他兩秒,又掃了他身後猛咬唇的吳羨好一眼,面無表情,“沒有加床。”

單漆白的面色一僵,猶豫了兩秒,從前台手裏接過房卡。現在遊客多,他想著星級酒店會有空房,便直接到市內最近的這家五星來。可沒想到人還是這麽多。

上到二樓,他劃開門插上房卡,房裏一下子亮了。

嗯,房間挺大,還帶個小陽台,條件不錯。這個大床房是夠紮實的,一張床擺在房中央大的誇張,感覺能睡四五個人。

單漆白把女孩的箱子放在床頭櫃邊,轉頭發現小姑娘還沒進來。她縮著脖子站在門口,探頭探腦往右邊的浴室看,黑溜溜的眼睜得大大的,滿是不信任和警惕。

吳羨好伸長脖子,看到浴室裏露出的半個浴缸,腦中一下子跳出來弟弟那句“躺浴缸裏腎被偷啦”,她不由瑟縮了下,頭皮發麻。擡眼瞥到房裏的男人正在看自己,她慌裏慌張地躲開他的注視。

單漆白唇角彎了一瞬,氣音輕輕呵出一聲。他挪開目光,桃花眼停在大床上虛眯了一下,走過去拿起一條毯子,抖落開鋪在地上。打完地鋪,他又扯了兩把椅子過來放到床邊,椅背擋在大床和地鋪之間,形成了一道不太嚴密的屏障。

做完這些,他直起身子重新看向女孩,也不說話,漆黑的長眼望著她。

吳羨好看著男人的一系列動作,心裏湧上來微妙的悸動。說不上來什麽滋味,有點安心,還有點心虛……

她伸手抓了抓額角,跟被人推著一樣不情不願往前蹭了一步,頓了頓,抿唇,扭扭捏捏又邁了一步。

單漆白走過去,從兜裏把兩張房卡都拿出來,斂睫沉沉看了小姑娘一眼。

“我去外面轉一圈,你先收拾。”他的音線低柔,走到門口又頓了一下。

“你給我發微信我再上來。”

吳羨好轉身,只看到黑色的衣角在門口一閃而過,門跟著合上了。

她對著門板張了張口,什麽都沒說出來,只懊惱地鼓了鼓腮幫子。

他這樣,弄得她像不識好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似的。

她甩了甩腦袋,嘟著臉翻出東西走進浴室。

**

單漆白被叫回來洗了個澡,出來看見小姑娘大落落坐在床邊。床上又是各種毛巾又是瓶瓶罐罐的擺了一堆,跟布陣一樣。她換了件長短袖和八分褲,長腿搭在床邊,露出一截玉石一樣潔白無瑕的纖長小腿,腳背光潔白嫩,腳趾圓潤可愛。

單漆白看了一眼就把毛巾蓋到頭上,背過身擦頭發。

“這邊隔音好像不太好。”女孩自言自語般嘟噥。

單漆白漫不經心,“是麽?”

“嗯。我剛聽見大廳裏有人彈鋼琴。”

單漆白擦頭發的手停了一瞬,毛巾下好看的眉挑起來,“是嗎?”

他扔開毛巾,回頭正好看到女孩兒從化妝包裏掏出個東西來,暗搓搓塞到了枕頭下面。

她藏好東西滿意地拍了拍枕頭,扭頭對上單漆白的黑眸,怔住,嘴角抽了下。

男人也不吭聲。狹長的桃花眼挑起來,似笑非笑睨著她。

“呃……”吳羨好咽了下嗓子,尷尬細聲,“我媽說了,枕頭下面壓把刀,可以辟邪!”

“壓把刀?”男人輕挑的笑有點兒諷刺,“壓,修、眉、刀,麽?”

他一字一字抑揚頓挫的,拖長的音節意味復雜。

“辟什麽邪?淫邪嗎?”

吳羨好:“……”

她垂眸不看他,台燈下白嫩的臉蛋透出一層緋紅,貝齒咬住下唇,指尖在枕頭邊上摳啊摳的。

單漆白低低笑了一聲,繼續逗她,“我還有指甲刀,要不借你?”

女孩子耳尖紅了,繃著小臉橫了他一眼,刷地拉開被子背對他躺下,顧湧顧湧兩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實力演繹惱羞成怒。

單漆白輕輕搖搖頭,無聲一哂。他從包裏掏出兩本厚樂譜,用衣服裹了一圈,準備湊活著當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