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朵花

下了公交車,寧秋又跟著懷舟坐了近半小時的出租。

城市逐漸消失在視野中,高樓大廈也慢慢轉變為了坐落稀疏的低矮平房,四周都是連綿起伏的山野。

他們現在已經身處於C市的郊區地帶了。

中午十二點多後,寧秋終於見到了懷舟口中所說的信鴿公棚。

公棚是信鴿行業的固有名詞,也是信鴿賽鴿統一歸巢的競賽場所,大多城市都有固定的經營場所。

參賽者每年固定時間把幼鴿送到鴿棚,管理人員會統一飼養訓放,鍛煉鴿子識家的特性。

公棚的主人姓劉,懷舟讓她一起稱呼對方為“劉叔”。

劉叔是個富態的中年男人,熱情和善,一見面就直接把寧秋帶去了招待室。

“上次你跟我說學校運動會要租鴿子,我老早就提前給你安排好了。”

劉叔和懷舟顯然是舊識,聊起天來半點不生分。

“舟啊,這就是你那個同學?” 劉叔笑呵呵地看向寧秋,“小姑娘生的真俊嘿,咋我家當初就生了個臭小子,沒生個閨女出來。”

寧秋回以劉叔微笑,落落大方中不顯絲毫忸怩害羞。

“還沒吃飯吧?走,叔先帶你們倆吃飯去,填飽了肚子再說。”

簡單的午飯過後,劉叔主動提出要帶著他們參觀各個鴿舍和孵化室,懷舟婉言拒絕了。

“劉叔去忙吧,我帶她去看就行,不麻煩您了。”

劉叔看了他兩眼,笑眯眯地應了,“也成,隨你們倆怎麽玩都行。”

他一把年紀是個人精了,瞧見懷舟對寧秋的那番態度,就知道這漂亮的小姑娘在他心底不一般。

懷舟支開了所有電燈泡,心情愉悅地帶著寧秋在鴿舍周圍參觀。

今天這次出行,他本就是當成約會來對待的。

一路上,寧秋好奇地四處張望。

公棚占地面積很大,除了大量的鴿舍以外,便是員工宿舍和招待室。

鴿舍也分幼鴿鴿舍和種鴿鴿舍,“咕咕咕咕”的叫聲此起彼伏,像在吵架,又像在唱歌。

“這裏邊有上萬只鴿子,都是觀賞鴿和賽鴿,食用鴿是不養的。”

懷舟見她感興趣,主動講起了有關賽鴿的事項。

“短程鴿競翔路程一般有三百公裏,主要是爆發力強,耐久不行。”

“超遠程的鴿子比賽路程都在一千五百公裏以上,今天開籠的話,第二天就能歸巢。”

鴿子品種也很多,花色不一,有渾身純白的,也有三色相交的。

“我爺爺之前也給過我一只鴿子,是森林黑品系的,之前五百公裏比賽的時候,還拿過咱們C市本站的前十名。”

“不過後來……我沒時間養了,就把它給劉叔了,讓它在這兒養老。”

懷舟說到興頭上,忍不住一把拉起寧秋的手。

“走,我帶你看看它去。”

寧秋一愣,沒打攪他高漲的興致,任由對方拉著走到了宿舍區旁邊一個單獨的小鴿舍。

懷舟見她沒有抵抗,忍不住唇角微彎。

懷舟養過的那只軍鴿叫“巴達獸”,是他年幼中二時期看數碼寶貝時起的。

寧秋見了它,覺得這只咕咕胖的的確跟巴達獸有一拼。

巴達獸七歲多了,已經算是老年咕咕,在劉叔這裏的養老日子過得還是很舒心的。

它毛色發亮,胖的像個球,懶洋洋的很是親人。

“寧秋,給你抱抱它,摸摸看。”

寧秋笑著點點頭,神色期待,小心翼翼地接過了懷舟遞來的巴達獸。

“我教你怎麽喂它。”懷舟不著痕跡地靠近她,縮小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可以清晰地嗅到對方淡淡的體香。

和之前抱她那次聞到的一模一樣,有著撥動心弦的魔力。

“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摸到真的鴿子,以前只在餐桌和電視上見過。”

寧秋抱著手裏的鴿子,見它乖乖的也不閃躲,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聽說,現在也還在用鴿子做軍事偵察。”

這些咕咕除了通信以外,也參與科學和科研領域。

在許多信號被幹擾,或不想被敵方察覺的情況下,選擇用信鴿通信是很好的辦法。

聽見這句話,懷舟笑了,“你手裏這只就是軍鴿,以前軍鴿隊裏邊訓練時被淘汰的,我爺爺就帶會來給我了。”

“老鷹是鴿子的天敵,基地裏訓練出來的鴿子大多能把老鷹耍得團團轉,奈何你手裏這只比較笨。”

這是一只通體漆黑的鴿子,脖頸有一片青藍色的羽毛,看起來的確比之前見過的其他鴿子霸氣。

聽懷舟說,巴達獸跟世界著名的中國功勛鴿是一個品種。

五八年那會兒剿匪戰鬥時,就是一只森林黑品系的軍鴿帶著箭傷飛了幾十公裏,成功送達情報立了大功。

寧秋聽的津津有味,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摸著巴達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