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朵花

又是一個星期五。

放學時，寧秋被懷舟堵在了教室門口。

“明天早上十點，學校門口的車站見，我帶你去協會基地看鴿子。”

懷舟靠在門邊，手裏拎著書包，臉上依舊掛著之前那樣的笑。

寧秋想起體育課上那尷尬一撞，忍不住挪開了與他對視的目光。

“好，出發前我會給你打個電話的。”

她向同班同學揮揮手，道別後朝著圖書館的方向走去，程小婉還在那裏等她一起回家。

懷舟等她走了一回兒，方才把書包單掛在肩膀上，悄悄地跟了上去。

學校門口，李安陽也在等著懷舟。

近來一中學校門口徘徊的榮昌學生已經少多了，懷舟不跟他們混在一起，李安陽自然不會再帶人來。

與懷舟匯合後，兩個人開始了“尾隨”寧秋的日常。

他們兩個跟在寧秋身後，保持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偶爾寧秋停下腳步轉身或是回頭，便迅速躲進街邊的便利店或巷口裏。

就這麽短短十來分鐘的路程，一直等寧秋在公交車站和程小婉上了車以後，方才結束東躲西藏的行為。

懷舟一個人住，離學校不遠。

偶爾放學的時候，他也會在校門口和寧秋制造幾次偶遇。

但寧秋前往的公交站與他回去的方向不同，懷舟擔心次數太多寧秋會有所察覺，便遠遠地保持距離，在背後一路把她送到車站。

寧秋乘坐的公交車遠去後，懷舟坐在路邊的休閑椅上，看起來還不想回去。

他手裏把玩著那張粉色的草莓味糖紙，遙遙地望向寧秋離開的方向。

“舟哥……咱都跟了嫂子一星期了，我覺著咱倆這樣跟變態似得。”

見懷舟今天心情不錯，李安陽忍不住問他，“你到底準備啥時候把嫂子拿下？”

“現在還不是時候。”

懷舟抿了抿唇，見公交車消失在視線中，緩緩收回了目光。

“這可不像舟哥你的性子。”李安陽小聲嘀咕了一句，“還要玩多久捉迷藏啊，咱現在這樣像什麽樣子。”

“像什麽……”

懷舟神色復雜地看著手裏的糖紙，眼神無比深沉。

“現在，她就是原子核，而我是核外電子。”

李安陽聽懵了，“啥玩意兒？”

“物理課老師講了些什麽，你都沒仔細聽嗎？”懷舟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連這都不明白。”

李安陽抖了抖嘴角，“這話說得……好像當初帶頭逃學翹課的人不是舟哥你一樣。”

“到底啥意思啊？”

懷舟面無表情地解釋起來，“原子核帶正電荷，核外電子帶負電荷，兩者異性相吸，原子核把核外電子緊緊地吸引著。”

這是物理課上的內容，恰好今天最後一節剛上完物理課，他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它們之間有離心力，所以核外電子無法貼近原子核，只能在周圍繞著原子核高速轉動……”

就像捉迷藏一樣，誰也猜不到下一秒他會出現在哪裏。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會一直圍繞在她身邊就對了。

懷舟低頭看著被自己捏在手裏的糖紙，神情既是欣喜，又是惆悵。

“……”

李安陽欲言又止，聽完之後，看著懷舟的模樣嘴角抖個不停。

他覺得自打懷舟喜歡上寧秋以後，已經不能單純的用幼稚和變態來形容了，分明整個人都魔怔了。

*

九月下旬，天氣已經變得微涼。

但今天還算暖和，寧秋穿了件白色碎花的長袖連衣裙，搭配同色的圓頭小皮鞋。

鴿舍離市中心比較遠，陶琳知道她要出遠門，特意把手機給了她，方便有事和家裏聯系。

她把款式老舊的翻蓋手機放進挎包裏，提前與懷舟通過話後，一路坐著公交車抵達了約定地點。

寧秋一向是習慣早到而不遲到的人，比約定時間提早了十分鐘抵達，但來時才發現懷舟已經在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閑裝，黑色的外衫裏面套了件白色的衣服，精神帥氣。

“走，地鐵不通那邊，我們先坐公交再打車。”

懷舟上前與寧秋並肩而行，上揚的嘴角彰顯著愉悅的心情，目光落在寧秋身上便難以離開。

寧秋真的很好看，身旁經過的行人都總忍不住要多看她幾眼。

每每這時，懷舟便微眯起眼睛面無表情地瞪向他們。

他本就長得頗兇，看起來像頭兇惡護食的狼崽，被緊盯的人很快收回了落在寧秋身上的目光。

即便是周六，公交車還是有些擠，兩人扶靠著站在車中靠近後車門的位置。

寧秋身材纖細，旁邊那體形微胖的中年上班族男人總朝她這裏擠，她便緩緩挪開少許距離。

懷舟站在一旁，見那中年男人的胸膛都快緊貼在寧秋的後背上了，臉色隱隱發黑。

他強硬地將腿伸過去，蠻橫地插在兩人之間，把寧秋與中年男人隔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