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絕望(第3/6頁)

“茶葉!”

警察讓她指著茶盒拍了照片。再當著她的面,撬開茶盒,露出夾層中的兩鈴美金。“這是什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馮曦頭皮麻,聲音尖銳起來。

另一名警察毫不客氣地讓她指著美金與茶盒又拍了照片,冷嘲熱諷道:“這是證物!現在知道了吧?! ”

馮曦呆呆地看著他們裝好茶盒與美金,拽著自己的隔壁離開。再回審訊室時,她不發一言。這天晚上,警察沒有送她回拘留所,審了她一晚。任憑警察怎麽問,她一個字都沒再說過,眼裏只有敵意和憤懣。她近乎絕望地想,為什麽自己這麽大意。

蓄謀己久的陷阱不是她想避開就能躲過的。一個晚上,她的思維處於遊離之中。馮曦一點點回想認識江瑜珊的過程,和江氏建材簽約的全過程。無數的疑問在她心裏湧出——傅銘意的不理不睬,王鐵引見江氏後準備的供貨商報價單,和渠江簽完合同後江瑜珊迫不及待地邀請,父母看到的和傅銘意的照片,孟時的家世,他父母對江瑜珊的滿意。

“說吧,這兩萬美金是怎麽交給你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裏面有美金!”馮曦大喊了聲,眼淚嘩地湧出來。

她想起在筆架山問孟時,他們會很難嗎?孟時答她可能,他說只要他喜歡她就行了。不是這樣的,馮曦淚如雨下。他再愛她,也救不了她了;他再托人照顧她,也沒辦法還她的清白。早在渠江供貨出事以前,江家就下定決心要算計她了。

緩坡綠地,白石小徑,清溪繞回。江家庭院所在的別墅群是完全的中式風格。遠遠望去,一蓬自墻烏檐勾勒出了江南的水鄉畫卷。

雕花鐵門內曲徑通幽。中間一花箭,錦鯉養得肥了,半尺長的一池碧水中種了半池荷花,已經有一米來高的線紅脊劃出道道水紋。

警察帶著馮曦去家裏找茶盒的時候,孟時去了江家。

江維漢在後院修剪花草,聽到腳步聲,頭也沒回地一說:“阿時來了?你瞧瞧桌上我買的茶壺。”

孟時笑道:“伯父好眼光,這壺從外觀看不錯。我瞧瞧。”

桌上擺著的壺像一段枯木,色暗紅,表面光潔平滑。孟時揭開壺蓋,嗅了嗅茶味,拿在手中慢慢感覺,良久才笑道:“仿清代陳永卿的梅段壺,制壺一手藝好,這壺至少也有二三十年的把玩歷史,算的是珍品了。”

江維漢直起腰,放一下花剪笑呵呵地走過來。孟時倒了倆杯茶,遞了杯給他,自己端起一杯嘗了,眉飛色舞道:“這茶確是極品,好茶!”

江維漢得意地說: “今年拍賣會上拍下的獅峰山頭茬龍井? 阿時喜歡,我送一兩茶給你。”

孟時卻之不恭,想了想,說:“改日遇著好壺,我送伯父做回禮吧。每次伯父都送我好茶,讓我這個做晚輩的怎麽好意思。”

江維漢最欣賞孟時不驕不躁的氣度。他品著茶,眉眼中露出精明來,“這麽多年,我一直當你是兒子看待。和你父母一樣,希望你和瑜珊有個好結果。但是,阿時,你別說我偏袒瑜珊,她對你還真沒說的。你的來意我清楚,但公司我己經交給瑜珊了,你找她去吧。年輕人的事,自己處理。”

他封住了孟時的口,把皮球踢給了女兒。江維漢老謀深算地想,女兒可以使小性兒,發脾氣,最後收拾殘局還只能靠他。

孟時笑了,“我今天來,是聽小江說起您收了新壺,特意來看看。不是立案了嗎?走正常的法律程序就好。”

他突然不著急了。傅銘意等著馮曦坐牢,他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就能讓一個清清白白的人坐牢。就算是,他也等得起。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證據王鐵已經交給公安局了,警方正等著我去配合調查!時哥來得真是時候。”

孟時回頭,江瑜珊站在二樓陽台上居高臨下望著他。美麗的臉上布滿了嘲弄與譏諷,像是在說孟時的判斷錯了。

“喲,不聲不響的,還以為你不在家呢。”孟時滿臉堆笑,一字一句想著江瑜珊話裏的意思。

馮曦的人品他清楚,江瑜珊話裏有話他就沒把握了。她握著什麽證據這麽理直氣壯?

江維漢笑道:“去吧,和瑜珊好好談談。昨天公安局的人來了,沒找到她。她正打算去一趟。”

昨天沒找到她,是因為她等著今天自己上門吧!孟時心裏有數,站起身禮貌地說:“我先失陪,回頭再陪伯父品茶。”

走進屋,孟時在樓下略一猶豫就往樓上走。以往他的腳步只限於江家的花園與與客廳,他從來沒上過二樓。

樓上是江瑜珊的世界。

二樓小客廳裏沒有人。旁邊的門開著,江瑜珊在自己房間裏。小客廳墻上的電視放著一段視頻,江瑜珊與馮曦坐在咖啡館裏的視頻,沒有聲音,只有畫面。他看到馮曦笑嘻嘻地提起了茶盒,心就往下沉。他想起那天去筆架山,馮曦手中就拎著這個茶盒,然後回家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