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湖心亭飲宴

三日後傍晚,在眾人用罷晚飯之後,見素醫館迎來了兩位不尋常的客人,武王府的老管家劉長慶和武瑞安的副將呂晨飛。

“呂將軍,這就是見素醫館了!”劉長慶在門口,指著牌匾嚷道。

呂晨飛一臉莫名,蹙眉盯著牌匾看了許久,疑道:“真是奇了怪了……這條街我明明來回走過七八次,怎麽似是這會子突然出現的?”

“醫館大門開在側面,您沒注意到也在情理之中,奴才第一次來的時候也尋了大半日。”管家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領著呂晨飛走進了醫館。

此時狄姜正在教問藥讀書,見到來人先是一愣,隨即沉下臉,道:“可是武王爺出什麽事了?”

“狄大夫!您一定要救救王爺呀!”老管家一臉焦急,老淚縱橫道:“王爺怕是不好了!”

“什麽!”狄姜和問藥皆是一驚。

“出什麽事了?”

“王爺傷口潰爛,高燒不止,怕是……怕是……”老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肝腸寸斷。

狄姜看向一旁的呂晨飛,呂晨飛便跟著點頭:“是啊是啊……王爺重病難愈,一邊發燒一邊喊您的名字,您快去瞧瞧他吧!”他說話的語氣帶著遲疑,神色也有些閃躲。

狄姜見狀,眼眸一轉,掐指一算,心中便通透了幾分,便轉身對問藥道:“拿上藥箱,隨我去武王府。”

“我這就去準備!”問藥頷首道。

問藥到櫃台去拿藥箱時,狄姜卻去了後院,從竹柴的一堆寶貝調味料裏選出了一瓶朝天辣椒粉放在了袖子裏。等她回到大廳時,問藥已經整裝待發,四人未多做寒暄,很快便一齊趕去了武王府。

武王府裏,武瑞安百無聊賴的趴在床上,正往嘴裏送了一顆葡萄。

其實在狄姜走之後的第二天,武瑞安的傷口便已經好了個七八分,但是他許久不見狄姜,又想再見她一面,讓她再與自己‘溫存溫存’,便索性一咬牙,讓呂晨飛又打了自己一頓,這一次,皮開肉綻不說,新舊傷一交替,差點要了他半條命。

不過這會兒,他已經好了大半,作出這幅模樣來也不過是想博得狄姜更多的同情。於是等狄姜幾人趕到他的臥室時,他風急火燎地扔了葡萄,又做出了一副昏迷許久,氣若遊絲的模樣。

“王爺……王爺呀!”劉長慶見了,眼睛裏不自覺的又開始泛紅光。

而呂晨飛卻嘴角抽搐,似乎在極力的想要擠出眼淚。

狄姜自然看出了二人之間的貓膩,便拿出金創藥,一邊在武瑞安的臀部塗抹,一邊對問藥道:“王爺此症,乃邪氣侵身,寒氣入體,故而需在金創藥裏多加一味‘紅海’,可溫熱散寒,活血消腫。”

狄姜說著,又將朝天椒的粉末灑在了他的傷口上。

“嘶——”氣若遊絲地武瑞安嗖地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只覺自己的屁股上傳來一片火辣辣的疼,疼痛灼燒著他的神經,他想大聲呼叫又不得不忍住,疼得他汗流浹背,燥熱難當。

問藥認真記下了這一醫病的法子,又問道:“掌櫃的,這‘紅海’是何物?我從前怎麽沒聽說過?”

“紅海啊……俗稱‘辣椒’也,性味辛熱,做藥時需要用鹽來中和,所以我還加了幾勺子細鹽。”

“一般要加多少呢?”

“越多越好。”

“掌櫃的真厲害!問藥記住了!”問藥未免自己記錯或者忘記,趕緊從藥箱裏拿出了小本子,悉心地記錄下來。

狄姜笑得高深莫測,又沾了一手金創藥,塗抹在武瑞安大腿部的傷口處。

“呃啊——!”武瑞安一個沒忍住,悶聲大叫了一句,他的雙手攥緊了床褥,手背青筋暴露。

“王爺!您終於醒了!”劉長慶見武瑞安有反應了,十分開心,而呂晨飛卻扶著額頭轉過身,一臉的不忍看,腦門上似乎就寫著“不忍直視”四個字。

此時,武瑞安的傷口已經逐漸開始結痂,但是血痂周邊的皮膚卻紅腫不堪。

武瑞安把頭埋在被子裏,緊緊咬著牙。

這樣的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他只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擺上了燒烤架,撒上了孜然和辣椒油,整個人都快要烤熟了……

“好得太輕易,人就不珍惜,於是有了一句諺語,道:好了傷疤忘了疼。”狄姜言笑淡淡,顯得胸有成竹。

“書中確實有這樣一句。”問藥點頭稱是。

“所以治療這種症狀,就要下猛藥,讓他一輩子都記得這種苦痛,就不會再犯了。”狄姜說完,一巴掌便拍在了武瑞安的背部。

此時,對方再也忍不住,立即像一只蝦米似的躬身跳了起來。

“好辣——!”武瑞安不覺得疼,只覺得辣,山呼海嘯一般的辣似乎從背部開始蔓延,瞬間包裹了他的全身。

他被辣得齜牙咧嘴,卻不知該在何處尋找緩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