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 王府門前辱(第2/2頁)

他卻笑起來,長眉舒展,臉上的狠辣一掃而空,竟隱約現出孩子般的單純來,喃喃道,“你想把本王弄殘麽?野丫頭,果然有些意思,裴臻哪裏得著這麽個寶貝。”心裏暗想,好得很,沒性子的女人沒趣兒,這個有棱角,正合他胃口。

高陽郡王的興致空前高漲,他陷入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無法自拔。在她小腿上捏了一把,順勢滑到腳踝上,視線一轉,落在那只玉足上,沒纏過,雖也纖巧卻是天足,怪道跑得那麽快呢!他看著她含淚的大眼睛,嗤的一聲又笑起來,退後一步,擡起她的腿,掃落了她的繡花鞋,隔著雪白的羅襪在她腳趾部位不輕不重的一咬,戲謔道,“讓我也咬一口。”

毋望憋得滿臉通紅,無奈大腿擰不過他的胳膊,為防止被他拖下墊子去,只得兩手撐住轎圍子,身體拉伸成一個尷尬的姿勢。她羞憤交加,剛想擡另一條腿來踹他,他突然放開了她,退到轎外抱胸打量她,半似困惑地問道,“裴臻可這樣對待過你?”

毋望收回僵硬的四肢,渾身打戰幾乎說不出話來,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來,道,“他是君子。”

朱高煦略一怔,拉著臉道,“他是君子,本王是小人?甚好,既是幹凈的我就放心了,好好守著你的身子,若敢和裴臻做出苟且之事,叫我知道了,明月君定會死得很不雅。你且在裴府靜待幾日,等著本王打發人來接你吧。”語畢不等她回話,轉身便躍上馬背,揚鞭往東去了。

毋望呆坐著像從鬼門關打了個來回,裏衣都濕透了,一陣陣泛出冷來,撫撫手臂,此時才發覺到處都疼,她癱倒在軟墊上掩面低泣,還沒有結束嗎?還有下一次嗎?她沒了主意,她一個閨中女子如何自救?哭了會子心裏顧慮起來,他若直接同裴臻討人怎麽辦?裴臻固然是不允的,然後呢?他會對他不利嗎?朱高煦雖年輕,好歹也是個郡王,萬一惱羞成怒怎麽好?進退維谷間腦子裏嗡嗡響作一團,猛聽得王府大門開啟的聲音,裴臻和那影衛邊走邊議,緩緩而來。

幾個轎夫不知從哪裏躥出來的,連滾帶爬跪倒在他面前,瑟瑟發抖地不住磕頭,口齒不清的告饒道什麽“高陽郡王……奴才們不敢違命……姑娘在暖轎裏……”,他大驚,十幾丈外縱身騰躍,轉眼已到轎前,躬身入轎,見她眼睛也腫了,頭發也亂了,一只鞋子落在轎門上,狼狽不堪地倚著圍子。毋望看見他便撲進他懷裏放聲大哭起來,他呼吸一窒,已明白了十之八九,心頭怒火滔天,抱著她軟語安慰,又如立誓般對她道,“怪我想得不周全,連累你受了委屈,你放心,我定將那殺才剁碎了喂狗給你解恨。”回身道,“虞子期,傳命給鐵英和濮陽金台,這會子就帶人給我鏟平高陽郡王府,不必顧忌,殺光算完。”

虞子期探頭看了轎裏主子的心頭肉一眼,樣子是怪慘的,好在衣衫齊整,應該是沒有被侮辱。他主子氣瘋了要學楚霸王沖冠一怒為紅顏,自己作為他的第一戰將很清醒,有必要提醒他孰輕孰重,便拱手道,“主上三思,要殺那廝容易,只是殺完了恐沒法子善後,他老子極看重他,說殺就殺了,怎麽能罷休?屆時牽連到了主上,還害了夫人和應天謝家,那便了不得了。”

毋望也在他胸前悶聲道,“他也未將我如何,咱們回去從長計議吧。”

裴臻略緩了緩,命人起轎,坐在轎裏橫豎不解氣,毋望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鐵青著臉,指關節握得咯咯作響。她有些怯怯地拉他的袖子,他伸手把她圈進懷裏,頹然道,“我只怕你一人回去被他劫道,卻未料到他膽敢在王府門前放肆,是我失策了,對不住你。”復又問起緣由,毋望只得將事情始末和盤托出,他無奈捏了捏她的鼻子,“瞧瞧,不聽我的吩咐惹出這些事來,下回還敢不敢?”

毋望將臉靠進他頸窩裏,貼著他溫熱的皮膚才覺得安全些,囁嚅著,“再也不敢了……他頭裏還說過兩日要打發人來接我,這可怎麽好?”

他忽而冷笑,“那他連我一道接去也使得,左不過多加副碗筷,高陽郡王不至於那麽小氣吧。”

毋望蹙眉道,“什麽時候了還打趣?”

他撇轉頭,陰鷙一笑,“他只管來試,我定叫他後悔來這世上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