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伊人紅妝,為君思量(第2/3頁)

那婆子怔在那裏,半晌奇道,“這是怎麽話說的,不是說到了就辦的嗎,這都妥當了的。”

眾丫頭婆子面面相覷,毋望緩緩道,“如今尚不是時候,父母大人都不在跟前,難不成我只與他對拜就成了嗎?還是過陣子再說吧,我也同他說過了,他是答應的。”

徐婆子面上露出尷尬的表情來,搓著手道,“這卻不好辦了,原想著奶奶過門了家裏一應賬目都要交給奶奶過目的,現下這樣恐不方便了。”說著訕訕笑了笑。

一旁助兒一路看著他們過來的,暗裏自然向著毋望,便道,“媽媽糊塗了,過不過門都是一樣的,不過缺個形式罷了,將來風光操辦也是使得的。奶奶既到了府裏,那便是正經主子,要是誰敢不從,大爺也不依,媽媽只管叫奶哥哥把賬目呈上來就是了,大爺還有半個不字不成。”

那徐婆子偷眼狠狠瞪了瞪助兒,助兒只作不知,翻著眼兒往房頂上瞧。毋望低頭淺笑,原來徐婆子的兒子是府裏的管事,瞧著這股子攬權的勁兒,可想而知油水定是撈了不少的,怪道自己才剛覺得哪裏不對,按說府裏雖沒女眷,年輕丫頭還是有的,兩個爺們兒應當在前頭當差才是,怎麽在後宅裏轉悠?她來了也沒到大門外迎,卻從新園子的偏門裏出來,可見是沒規矩的。裴臻只顧外頭忙,家裏原有老爺太太,瑣事一概不必他操心,如今開牙建府單過,內宅的事,大到買賣奴才,小到柴米油鹽,恐怕都不過問,如數交給了兩個奶哥哥,這哪裏了得,外頭風生水起,後院卻失火了,豈不叫人笑掉大牙嗎?毋望暗自搖頭,看來明月君大人還是有顧及不到的地方。

那徐婆子也不立時答話,只道,“那大爺的下處如何安排,還請奶奶示下。”

毋望紅了紅臉,怎麽說?說你們大爺死皮賴臉要同我住一個院子嗎?左右權衡了只得道,“你自去問他吧,我才來,園子裏的事也不熟絡。”

徐婆子福了福道,“奶奶路上受累了,先歇會子,奴才著人把飯食擡來,大爺定是在燕王府用飯了,奶奶單個兒先吃吧。”

毋望點點頭,又道,“往後別叫奶奶,這麽不合規矩。”

徐婆子躬身道,“是,姑娘。”揮了揮手,把一幹丫頭打發下去了,只留兩個一等丫頭從旁伺候著。

助兒看人都退盡了,兩眼淚汪汪地看著毋望道,“我的主子,你可算來了,咱們家算是有救了,你可不知道啊,那徐婆子的兩個兒直把家裏家當搬空了才算完。大爺面嫩,念在那徐婆子奶過他不好說什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倒助長了那兩個下流種子的氣焰,買人賣人由著性子,銀錢手裏流水似的過,憑他怎麽用,眼都不帶眨的。瞧瞧咱們家裏,如今統共兩個主子,護院小廝丫頭婆子不下七八十,每月月例銀子到賬房都是一二百兩的支,再這麽下去金山銀山都不夠使的。”

毋望蹙了眉,心道還真料到了,只是眼下就下手整治怕不妥,到底沒過門,若這就立威不知人家背後怎麽消遣?若放任不管,自己好歹已經和他這般好了,看著他的家俬一點點流失也肉疼得緊,一時拿不定主意,遲疑道,“這話你和大爺說過嗎?”

助兒嘆口氣道,“主子別瞧大爺外頭殺伐決斷的,實則心眼可好,他哪裏下得去狠手,左不過叫了那兩個奶哥哥來拎拎耳根子。那兩個表面上應承,消停了十天半個月還是照舊,大爺沒法子,只好由得他們去了。”

毋望思量著不語,助兒又壓低了聲道,“還有更可恨的,那兩個殺才直往家買齊全丫頭,不知安的什麽心?每日只顧流連在園子裏和丫頭們調笑,不正不經動手動腳的,還往大爺房裏送人,你道可氣不可氣?”

毋望一聽頓時覺得事態嚴重,面上不動聲色,端了茶盅刮了茶沫兒,慢吞吞道,“你們大爺又怎麽說?”

助兒義正詞嚴道,“大爺自然不從,把人哄了出去。咱們大爺是正人君子,心裏眼裏都是姑娘,豈是誰都能屈就的。”說是這麽說,又不免替他主子抱屈,不近女色都有一年多了,好容易把心上人盼來了,可惜不能大婚,還得繼續熬著,真擔心他會憋出病來啊!

毋望道,“等你們爺回來,看他的意思再辦,旁的便罷了,只這丫頭一事不好姑息,時候久了這園子豈不由他們混來。”

助兒道,“可不是這個理,面上好聽叫聲哥哥,其實還不是奴才,奶奶拿他們做筏子,誰又敢哼半句?”又指了兩個在房裏的丫頭道,“你們兩原是徐媽媽的人,她把你們放在姑娘房裏自是有她的打算,只是你們如今也看見了,到底誰才是靠山,你們自己只管掂量,若要做她的耳報神也得不著好,仔細你們的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