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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倪可之的電話讓她的上網活動受了限制,在她要上網的時候倪可之總是打電話來,然後笑著說,還沒起呢?女人睡覺對美容有好處,但老睡是要癡呆的,女人太聰明了招人煩,可太傻了就沒人愛了。

誰要你愛?阮寶莉酸酸地說,有了調情的成分。

倪可之在那邊笑著,沒說要愛你啊,只是擔心你上階級敵人的當。

你就是我的階級敵人。阮寶莉說,我不會上你的當。然後咯咯地笑著。

別笑了,倪可之打斷她,你一笑,我就想……

想什麽?

想……去看你,然後一起打麻將。

阮寶莉剛剛吊起的心又放下,他這樣的男子,說到底才要跟她遊戲呢,誰要上他的當!於是一邊上著網一邊打電話。

倪可之說,做什麽呢那麽笑,她就說,和一個男友在網上說趙本山呢。

倪可之好半天才說,不怕我生氣?

生氣?阮寶莉笑起來,竟然覺得很受用。他生氣說明他是在乎的,她以為,他是什麽都不在乎的。

電話打多了,有了知冷知暖的味道,他偶爾也來,捎來她愛吃的白斬雞,親自下廚為她做,或者把剛上市的大閘蟹煮了給她剝開,忽然擡起頭來問她,有男人對你這麽好過嗎?

她愣住。不知如何回答,轉而又笑,有的。我年少時,那時,還不知道憐惜愛情。

現在呢?

現在?她反問道,現在你還信愛情嗎?

兩個人哈哈笑著,卻有一種空洞和悲哀在裏面,說不出為什麽,阮寶莉覺得身體裏一陣寒冷,什麽時候,她把自己那一點點激情和真情全部透支了,只剩下這個空殼,在身體裏飄蕩?

原來,是冬天來了。

快聖誕節的時候接到倪可之的電話,他笑著,這個聖誕節怎麽過?

能怎麽過?老柯去陪台灣的老婆了,自己還要一個人守住這空屋子,“藍色星空”說正在努力要出國,上網的時候極少,倪可之說自己被美女們包圍,都拔不出腿來,她阮寶莉的青春在一滴滴地消耗著,明知是消耗著,卻根本沒想改變。

倪可之說,有兩張去泰國普吉島的旅行機票,我是怕你沒時間。六日遊,帶著泳衣,讓我看看你的三點式比夢露如何?

這邊的阮寶莉心裏喜了,知道這個男子是喜歡著她的,不然不會帶她去什麽普吉島?她也笑著,普吉島上大概只有一點式,我怕去了會讓她們震撼呢。

兩個人笑著掛了電話,收拾東西的時候有了偷歡的快樂,憑什麽柯達明可以她不可以?看看去年的泳衣,果然是樣子舊了,想想去那麽旖旎的地方是不配的,於是開了車出去再買。

很冷的冬天去買泳衣,轉了很多地方,商店裏熱氣開得太足,她打著噴嚏,終於挑了一件黑色的三點式,果然是三點式,他不是要看嗎?臨出門時又回去了一趟,再買了一件果綠的,鮮艷欲滴,像她的人,二十五歲,還不是鮮艷欲滴嗎?

坐上飛機時他側過身為她系安全帶,其實她完全自己可以系的,但他低下頭,把散發著海飛絲洗發水的頭發低在她胸前,她忽然有一種沖動,想讓他抱著,或者,讓他親。

四個小時的飛行,他和她講著話,講他小時候的事,說他祖母是如何嬌寵他,到十四五歲還要和祖母睡在一起,還講他大學時的女友,兩個人手都沒有牽過一下就海誓山盟了,說著說著他累了,蓋著毯子睡去了。窗外有大片片的白雲,它們像在天上漫步一樣,她扭過臉去,有種心酸的幸福。她喜歡他說這樣的話,有種貼心貼肺的溫暖,不再有隔閡,像是兩個知冷知暖的人了。趁著他睡,她轉過臉來看著他,她想,如果不是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遇到了他,她和他,原來是可以相愛的。

到了酒店,阮寶莉只顧著看泰國酒店的風情,完全地敞開式,木雕的大象整個在墻上貼著,飄著蓮花的瓷缸裏有飄浮著的小花,穿著裹裙的泰國少女把蘭花戴在她的頸子上,然後說她是水晶晶。水晶晶,就是美麗的女孩子。

倪可之卻舉著兩把鑰匙回來了,笑著遞給她一把,你住807,我住808,男左女右。她笑著接過來,拉著自己的行李就走,心裏黯然得很,在飛機上,她還想象他拿著一把鑰匙沖著她走來的曖昧,沒有想到,是兩把鑰匙。

所有的屋子都是低矮的木屋子,棕色的門與窗質樸美麗,曲曲的小徑再加上亞熱帶的椰子和花草植物,這種浪漫的地方是配叫情人旅館的。

遇到幾對外國人在院子裏親吻,窸窸窣窣的親吻聲音傳來,後邊的倪可之說,水晶晶,明天我們去007島看紅樹林。

剛洗了澡,內線就響了,是倪可之。

阮寶莉梳著濕濕的長發說,都十一點了,還要聊天?

兩個人打不了麻將,倪可之聲音曖昧地說,但兩個人可以幹很多事情啊,比如——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