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5
寶莉和歐慶生的愛情,終於落到了床上。
柯達明終於又有了新歡,這個台商,以二十萬了斷了這份感情,倪可之去了上海,寶莉洗心革面,重新找了工作,在一家貿易公司裏做公關。
別人以為她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很正規的寶姿女裝穿在身上,很優雅的英語,有誰知道她心裏的瑕疵?
喜歡上歐慶生,緣於一個刹那吧。那樣俊朗的男子,深灰色的風衣,一雙半新不舊的鱷魚鞋,腕上,是極耀眼的一塊勞力士手表。
一個男人有沒有品位,看他的手表就可以知道的。這是誰說過的?忘記了。反正是從那以後阮寶莉就記得了,一個男人,腕上有一塊好的表,總是會讓女人有驚艷的感覺。
遇到,是在一個雜志社組織的明星捐款捐物的活動上,寶莉不過是跟著女友去玩。
歐慶生的眼風細細地飄過來時,阮寶莉正在一個男人的懷裏跳著慢四,整個人慵懶而頹迷地看著整個酒會,仿佛與己無關。後來歐慶生說,阮寶莉,是你那種淡淡的落寞吸引了我,你像一朵白蓮花,就開在艷艷的花中央,讓人有想親吻的沖動。
阮寶莉就笑了,我是白蓮花?不,我是罌粟花呢。
鴉片?好啊,男人是喜歡吸毒的,因為有一種鴉片香。
你不怕中毒?阮寶莉擡起頭問。這個男子,有一種特別的陰柔之美,說不清是哪裏吸引她,落魄的,甚至不修邊幅的氣質裏,隱隱約約地散發出讓她欲罷不能的快樂,她想,在什麽時候遇到什麽樣的人,真是緣分。
相互留了電話,分手時道了晚安,目送著阮寶莉的白衣裙飄遠時,歐慶生想,這個女人,是他想要的。
所謂的要,就是想上床。
電話打來的時候阮寶莉正在和女友小桃聊天,小桃一個人在北京,寂寞孤獨,常常半夜打來電話騷擾她,說自己今天的艷遇,說哪個男人在床上表現如何?反正她的身體一直在流浪,從一個男人到另一個男人。
阮寶莉說,小桃,咱們早晚會失了所有的激情,為什麽我們不能好好地愛一個人。
小桃說,真愚蠢,好像你還是舊社會的小怨婦一樣,你看看現在都什麽時代了,木子美把性愛日記貼得到處都是,好賴我是基於愛情的基礎上和人上床呢。
是啊,什麽時候上床做愛這些事情就好像在說喝水吃飯了一樣呢,在阮寶莉的心裏,她還是向往著有一種更為樸素古典的愛情,比如兩個人執子偕老的那種,比如可以紅袖添香夜讀書,但她知道,那樣經典的愛情怎麽可以出現在這個快餐愛情的時代呢?可是,從她所有的愛情段落中,她沒有找到古典,反而是一次比一次墮落。
歐慶生的電話讓她感覺有幾絲的溫暖,那天的驚鴻一瞥顯然是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放下小桃的電話,歐慶生的電話就響了。
和誰說話呢這半夜三更?情人?
被這樣疑心著,倒覺得心裏有小小的受用,沒有男人來追,或者沒有曖昧是沒有趣味的。
打了兩個小時,一直占線,真讓人嫉妒。也是啊,這麽美麗風情的女子,怎麽可以沒有男人喜歡呢?
阮寶莉解釋著,不是的,是我的女友小桃,她一個人在北京寂寞。
那邊的男子就說,我也寂寞,你可不可以陪我說話?
漸漸地,午夜電話常常讓歐慶生占了線,小桃打了多次不通就說,阮寶莉,你終於上鉤了,快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
阮寶莉笑著,海歸,在一個日本公司裏做事,最重要的是,人很有梁家輝的氣質啊,即使落魄了,也是貴族的那種男人,穿什麽都好看,真的,你見過把牛仔褲穿成貴族的人嗎,他就是啊。
小桃羨慕得直嚷,這樣的桃花運為什麽總砸不到我頭上,我要見見你的歐慶生,替你把把關。
阮寶莉說,色鬼,還是算了,你什麽人不敢下手?哪裏敢讓你看?私下裏,已然把歐慶生當做自己的男友。也是啊,一起去香山爬山,一起去東四逛街吃飯,還一起過了情人節,不是男友能是什麽?
雖然沒有說過愛,雖然,還不曾有過身體上最親密的接觸,但歐慶生吻她時總是說,親愛的,我想要你。
那時,阮寶莉總是擡起頭很認真地說,真的嗎?口氣裏有種單純和快樂。眼睛裏亦是單純的,單純到讓歐慶生躲閃開她的眼睛,然後說,為什麽這樣看著我?我們都是成人了,有什麽不可以?
可以的啊。阮寶莉說,那麽,去我家吧。
被歐慶生摟著細腰出現在阮寶莉的小巢裏時,兩個人的呼吸急促起來,寶莉忽然想起,自己離最後一次床笫之歡好像有一年了吧,台灣人走了,倪可之不過是曖昧,連情人也不算的,她兩次流產,卻沒落得愛情的完美收場。
這次,她想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