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燕雀與鴻鵠(第2/4頁)

說著,伸手就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袖:“您陪陪妾身,可好?”

江深有些猶豫,孤鸞便又大度地道:“您要是實在想念夫人,那不如妾身去幫您說說話,女兒家之間,話總是要好說些。”

“誰想念她?”江深聽得黑了臉,“都說了是去給老太爺請安。”

孤鸞被他吼得驚了驚,眼睫一眨,有水光冒出來。

察覺自己有些失態,江深伸手按了按眉心:“罷了,時候也不早了,睡吧。”

“好。”孤鸞垂眸,拭了淚水,服侍他更衣歇息。

徐初釀一個人坐在屋子裏,猶自在發呆。

她這個人真的特別好哄,每次江深傷著她了。只要輕柔地哄哄她,她就會當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完全不記仇。

老太爺曾誇過她這性子,說溫柔賢淑,是個大家閨秀。

可這種性子,似乎反而慣壞了他,反正知道她好哄,所以一次又一次,傷了她,再道歉,江深完全沒有心疼過。

孤鸞和催雪都是寶。只有她這個姿色平庸的人,是根草。

低啞地笑出聲,徐初釀深吸一口氣,抹了臉上的淚水。

他不珍惜她,她怎麽也要自己珍惜自己。命是爹娘給的,總不能耗在他身上。

正想著呢,門就被敲了敲。

懷玉回來了?她眼眸一亮,連忙上去捏著門沿一拉——

“客官。”夥計一邊笑一邊往房內打量,端著水往裏頭走,“有客官吩咐,給您送盆水來洗漱。咱們這兒晚上蚊蟲多。這兒還有一盤香,驅蚊的,您放床邊。”

初釀點頭:“有勞了。”

夥計笑著把帕子往肩上一搭:“您有吩咐再喊,小的就先告退了。”

送他出去,徐初釀合上門,覺得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是哪兒奇怪。

盤香染出來的煙霧泛白,她聞了一會兒覺得頭暈,幹脆掐滅,撐著眼皮繼續等懷玉。

兩炷香之後,門又被人敲響了。

徐初釀聽見了那“咚咚”的聲音。但不知為何,她眼皮子重得很,身子也乏力,嘴張了半晌,就是吐不出話來。

糟了!

艱難地睜眼看了看床邊那早已熄滅的香,她心下知道不妙,可別說動彈了,她想不完全暈過去,都得耗費極多的力氣。

門拴著,被人推開了一條縫,有細小的鉤子從門外伸進來勾著木栓。輕輕一擡就把門推開了。方才那送香的夥計進來,看她一眼,低聲問旁邊的人:“是她吧?”

旁邊那人疑惑地道:“瞧著怎麽有點怪……但是這房間沒錯,先帶走。”

夥計應了一聲,上來就要拽她胳膊。

徐初釀嚇傻了,擡手想甩開他,但不管她在心裏多用力,手上就是一點動作也做不出來。

身子掉下床,半闔著的眼只能看見這兩個人的靴子,天旋地轉間,她的額頭磕上了旁邊的凳子腿。一陣疼痛終於讓她清醒了些。

“救……救命!”徐初釀努力喊,可出口的聲音如同蚊呐。

“這人竟然還醒著!”夥計嚇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像是想找個東西再把她打暈。

完蛋了。徐初釀閉眼,已經不敢再看。

然而,等了一會兒,預料中的疼痛也沒落下來,方才還兇神惡煞的夥計,不知為何突然就噤了聲。

徐初釀一愣,費力地掀開眼皮,就見赤金站在她身側。一柄長刀橫在那夥計的胳膊之下,只要他再往下動一動,便可見血。

“打呀?”清弦靠在門口,笑嘻嘻地道,“別怕嘛,不就一條胳膊?打人要緊。”

就梧推了清弦一把,進來先將徐初釀扶起來,看了看她額頭上腫起的包,臉色瞬間有些難看。

“完了。”他喃喃,“你們想法子去給殿下交代吧。”

本就知道這店不太妥當,大家都留著心眼,客棧裏送來的香是不點的,除了赤金做的飯菜,別的東西他們也都沒碰。要是這店家不動手,今晚也就這麽過去了,可一旦動手,他們就不會占到便宜。

黑吃黑嘛,大家都有經驗,方才聽見動靜,也還按捺了一下,打算抓個正著之後再說。

結果就這一下,江徐氏傷著了。

赤金一腳將那夥計踹開,扯了床帳上的掛繩,將他手腳都綁了。清弦動作也快,操起凳子就砸在旁邊那人的後頸上。

“別打死了。”就梧一邊把江徐氏扶到床邊,一邊道,“留給殿下問話。”

那夥計見勢不對,朝著窗口外頭就喊了一聲:“風緊,扯……”

“扯你奶奶個腿兒!”清弦一凳子砸過去,“還想跑呢?做夢!”

樓下歇著的那幾個面首,早就把進房的人都收拾了。這會兒也就江家那邊不知道狀況,他們這頭已經開始四處搜羅,看這客棧裏藏了多少贓銀寶貝。

動作之利索,流程之熟練,看得下頭那掌櫃的目瞪口呆。